趙媽媽聽到這話，還是沉默了。
趙爸爸：“所以現在咱們是進退兩難。”
如果真的報出來，肯定會按照這個方向發展，其實上面那些投資的政治家，已經對他們協會不太滿意了，因為他們的進展實在是太緩慢了。
趙媽媽也是個聰明人，稍微一想，也就想通了。
她咬了咬牙：“那就讓寶寶繼續在幼崽園讀書。”
“你也別太難受，看這個形勢，妖怪幼崽園還印了書，歌頌人類和妖怪之間的友情，不管他們真心還是假意，至少他們要保證咱們女兒在他們學校安安全全的，而且一直以來咱們寶寶身上一點傷都沒有，說明之前妖怪幼崽園做得還不錯，如果咱們退學，妖怪們也是一根筋，到時候直接撤掉對趙兮兮的信息保護，所以咱們還真得選擇，讓她繼續留在幼崽園……”
趙媽媽心裡哪怕有千般不願，此時此刻也隻能贊同老公的說法。
趙爸爸見她愁眉苦臉，緩解她的情緒，說道：“再說了，她在幼崽園過得挺開心的，你看她現在說話都比以前厲害了很多，而且也不愛哭了，每天也聽話。”
趙媽媽聽到這話，心裡一酸，曾經她的確嫌女兒時時刻刻都纏著她，實在是太活躍了，又說不完的話，問不完的問題，可是現在才過去兩個多月，她女兒像是長大了一樣，變得聽話，乖巧懂事不黏人。
可是，此時此刻，她心裡卻異常難受，明明她們這麼拼命，就是為了能夠給孩子創造一個更好的環境，可是在其他人看來，她們一點都不在乎孩子，甚至可以作為工具進行政治鬥爭。
趙兮兮此刻坐在房間裡，她其實還松了一口氣，覺得特別輕松――
因為她現在沒有秘密了，趙兮兮心想，要保守一個秘密，真的好辛苦哦！
第31章 飄了飄了
“最好還是要去那個幼崽園看看到底什麼情況，我現在想想, 心口就覺得慌得很。”趙媽媽心思沉重, 坐在椅子上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也不要急。”趙爸爸按了按太陽穴，手忍不住想去拿煙, 但是又看到老婆大起來的肚子，收了回來。
“咱們夫妻倆在反妖怪協會露臉露得多, 幼崽園那邊知道多少我們也不清楚。”趙爸爸嘆了一口氣，“貿然行事反而會讓寶寶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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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媽媽更加頭疼了：“這叫什麼事！”本來他們所做的努力，就是希望子孫後代能夠活得更好一點, 人類本來各個方面都比不過異軍突起的妖怪, 他們如果什麼都不做, 子孫後代該多艱難？
結果現在倒好, 人類的未來看不到點光明，他們的子孫後代倒是陷入了真正的危機, 還是夾層的，所謂進退兩難莫過於此。
趙爸爸趙媽媽在書房聊了一會兒, 就聽到敲門聲――
然後是女兒脆脆的聲音：“爸爸, 媽媽, 你們餓不餓呀？我這裡有糖。”
趙媽媽聽到這個聲音，心裡的亂麻稍微少了一點，盡管現在一團糟，至少他們現在知道了這個事情, 如果這個事情繼續拖下去，他們一無所知, 而反妖怪協會那邊比他們先知道了這個事情，那後果才是不堪設想。
至少現在他們還算是將佔據先機。
趙媽媽想到這裡，稍微又松了一口氣，回答外面的女兒：“不餓，你餓了嗎？”
“我也不餓。”
趙爸爸說道：“那你先看一會兒書，爸爸媽媽還有事情要說。”
他們現在是徹底吃到教訓了，以前總覺得趙兮兮還是個小孩子，隨口說什麼也不會太在意，現在才發現，這孩子簡直是什麼都記得，並且她還有一套自己的理解方式。
誰能夠想到就說一句“爸爸媽媽打不贏妖怪”，這孩子就決定自己獨自面對妖怪了。
“好……吧。”小兮兮有點沮喪地走開了。
隻過了幾分鍾，又有敲門聲――
“爸爸媽媽，你們渴不渴呀，我給你們倒水喝。”小兮兮再一次元氣滿滿地回來了，在外面墊著腳，又敲了敲門，對著藏在裡面的爸爸媽媽奶聲奶氣地問道。
趙爸爸趙媽媽當然知道這小丫頭是想要知道他們有沒有商量出來，到底讓不讓她去幼兒園讀書。
趙爸爸打開門，就看到趙兮兮站在門口，跟個小企鵝似的，傻呼呼的，抬起頭仰著小臉，偏了偏腦袋，裝作很不經意的問道：“爸爸，你跟媽媽商量出來了嗎？”
趙爸爸看著她明媚的小臉，想起了幾個月前，她總是哭哭啼啼的，雖然很容易哄好，可是也很容易哭，她後來跟個小大人一樣地說，學校的同學老是欺負我，回家以後爸爸媽媽還不聽話，所以我才會那麼想哭。
家裡的爸爸媽媽總不能一直不聽話吧，趙爸爸嘆了一口氣，蹲了下來：“寶寶，你真的很想去幼崽園讀書嗎？這一次不能騙我們哦。”
趙爸爸又想起了這個騙人不騙人的事情，孩子的教育必須提上日程！
趙兮兮使勁兒點了點頭，生怕爸爸媽媽不相信，嘴裡一邊說，手還在一邊比劃，補充說道：“不騙你們，真的一點都不騙你們，我們學校除了沒有滑滑梯，其他的都比以前的幼兒園好！”
趙爸爸：“……”這種時候還想著自己的滑滑梯，到底是有多喜歡滑滑梯？
趙爸爸摸了摸趙兮兮的頭，說道：“那學校的同學都是什麼樣的。跟爸爸媽媽說說。”
“嗯，我們學校最好的同學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虎崽，他成績也很好，他畫大圈圈可以畫的很大，是我們班上畫圈圈畫得最大的！”
趙兮兮想了想，又說道：“我畫大圈圈畫不好，但是我數數數的最快，我是我們班上唯一一個能夠數到30的小孩子。”
趙媽媽想起了那個課文，說道：“你每天還要給它梳毛嗎？”
“是呀，我喜歡給他梳毛毛，他還讓我摸他耳朵，他耳朵摸起來很舒服了，就像在摸棉花糖。”
趙媽媽很難想象他們家孩子怎麼跟小老虎相處，但是對小老虎確實沒有太大的意見，因為他是那個聽說了趙兮兮沒錢，就把自己存起來找媽媽的錢給趙兮兮。
趙爸爸當然也把虎崽這個小老虎和他們平時說的福仔對上號了。
隻是趙爸爸說道：“那你們班上其他同學呢？”
“獅崽這個孩子呀。”
趙兮兮這話說的跟大人評價小孩子一樣，“它這個孩子不是什麼好孩子。”
趙爸爸：“他是不是打你了？”
“我們是打過架，但是是因為他說他不喜歡虎崽，所以我就跟他打起來了，我把他的毛毛咬掉了好多！其實我不想咬它的毛，我想咬他的脖子，就是像虎崽那樣子一口咬下去，然後叼起來，然後扔出去！”趙兮兮隻字沒提自己的羽絨服，也被對方咬爛了。
趙爸爸：“……你確定是他不是好孩子？”你這話說的，怎麼感覺像你不是什麼好孩子。
“真的不是好孩子，他老是說虎崽的壞話！”趙兮兮很認真地說道。
趙爸爸琢磨了一下，暫時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所以這個獅崽也不是什麼危險動物。
“那其他的同學呢？”趙媽媽問道。
趙兮兮想了想，說道：“其他同學呀。小烏鴉她們很愛說話。”
趙媽媽：“那他們打架嗎？”
“有些時候小烏鴉姐姐會用翅膀去打妹妹，有些時候小烏鴉妹妹會用翅膀去打姐姐，還有一次他們吵起來了，吵著吵著就用翅膀打架，然後打著打著就飛起來了，然後就撞在燈上了……”
趙爸爸趙媽媽對視了一眼，怎麼感覺這麼蠢。
“豹崽崽坐在最後一排的我坐在第一排的，所以我跟他沒有說過話，不過有一次他從我面前過去的時候，我偷偷地摸了一下它的尾巴……”
趙爸爸：“…………”
趙媽媽：“…………”
“我偷偷的跟你們說，你們不要告訴別人哦。”
趙爸爸點了點頭：“不告訴別人，你說。我們絕對不告訴別人。”這話大概是這麼多年來最真實的一句話，這些事情怎麼可能告訴別人。
“其實我有點想跟豹崽做朋友，因為我發現他經常偷偷地哭，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哭，但是肯定是很難過，所以才會哭。”趙兮兮說道。
趙媽媽：“…………”
所以，他們現在這個班的幼崽，除了小老虎特別厲害以外，剩下的小獅子，因為講了小老虎的壞話，所以被他們女兒咬？兩隻小烏鴉用翅膀打架？還撞到燈？小豹子愛哭？
而那個最厲害的小老虎跟他女兒是好朋友，不僅是好朋友，而且還是上過教科書的好朋友？
原本心底烏雲密布的趙爸爸趙媽媽，可算是得到了一點點安慰。
趙媽媽繼續問道：“那你們的老師好嗎？”
趙兮兮抿了抿小嘴巴，回憶了一下――
“嗯，有些老師一百分，有些老師九十九分。”
小兮兮知道100分就是非常好的意思，九十九分，就是有一點點不好的意思。
趙爸爸聽到這個打分系統，立馬就想起了上一次他們倆聊天的時候，趙兮兮說他們是99分爸爸媽媽。
於是趙爸爸插個空就問道：“那爸爸媽媽是多少分？”
“以前是九十九分，現在是……現在是三萬分！”趙兮兮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了又比劃“三萬特別特別多的分！”心目中最多的數就是3萬，因為這個數字和她的頭發一樣多，在她看來，她頭發好多好多，扯了十幾根都還有好多好多。
趙爸爸被逗笑了：“為什麼我們是三萬分啊？”
“因為爸爸媽媽對我好！”趙兮兮理直氣壯的說道。
把孩子送進了幼崽園的趙爸爸：“…………”
跟趙兮兮說打不贏妖怪的趙媽媽：“…………”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但還是很快收拾好了情緒，問最重要的這個問題：“為什麼有些老師是100分？有些老師是99分啊？”
“像我們的大胡子老師，他是教我們畫畫，可是他每次來教室大家都很吵，但他也從來不管我們，他就是99分，因為兇一點的老師才是好老師。”
“就像桃花老師和玉蘭老師，他們就會很認真地上課，然後跟我們說上課不可以說悄悄話，上課也不可以打架。像這種老師就是好老師，就是100分。”
趙爸爸：“你這思想覺悟還挺高的。”
畢竟所有的孩子都會覺得老師不管就是好老師，他們家的孩子這思想覺悟厲害了。
趙兮兮嘰嘰喳喳的把學校的老師都說了一遍，然後喝了一口溫水，還準備繼續說。
趙爸爸趙媽媽這下子也不打斷她了，就讓她慢慢說――
從學校的廁所隻有她一個人用，廁所上面還掛著她的名字――
“我開始的時候不敢去上廁所，怕紅手綠手大白手，虎崽就會陪我去上廁所，然後他從來不騙我，每次都會在外面跟我說話，等我上廁所，虎崽最好了！”
然後趙兮兮歇了一口氣，又喝了點水，繼續說，開始說學校發了好多炸雞腿給她吃，吃到她看到炸雞腿就再也不想吃……
小奶音幾乎是把自己腦海中所有的事情都要告訴爸爸媽媽。
趙媽媽看著她眉飛色舞，興奮起來的時候還手舞足蹈，她以前也有很愛說話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開心過。
趙媽媽看著看著，鼻子酸酸的，她女兒現在真的好開心。
最後，小丫頭怯怯的看著他們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爸爸媽媽，妖怪真的不嚇人，他們也不吃人。小妖怪們也是小孩子，他們有些時候還會被人欺負，大妖怪們也很好的，就是偶爾有一個大妖怪，不怎麼保護小孩子的脆弱心靈，但是我跟他說了的，他還聽進去了，知錯就改，也是好妖怪！”說的是大老虎。
趙媽媽終於忍不住，從那天知道趙兮兮在學校被欺負開始，她就一直壓著事情在心上，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說，此刻她蹲了下來，抱著了趙兮兮，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輕聲說道：“那爸爸媽媽也知錯就改，會是好爸爸媽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