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笑了一下，反問。

秦淵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還是抓著我的手不放。

我感受著他手心的溫暖，卻又想到，這溫暖並不是屬於我的，於是，我將手抽了出來。

正巧這時有輛的士在我面前停下，我立刻打開車門上了車：

「師傅麻煩快點開車。」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我忍不住回頭，發現秦淵居然還站在原地。

黑夜裡，他修長挺拔的身影透著一股孤寂。

那一刻，我的心更加難受了。

13

第二天來到學校，我一臉若無其事地進了教室，餘光朝秦淵的座位看去，發現他人還沒來，我不由得松了口氣。

昨晚我做了不少心理建設，希望自己在見到秦淵的時候，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

現在還沒見到人，也不知道待會兒見到了我會怎麼樣。

我有些緊張地等待秦淵的來臨。

可一直到上課，都不見秦淵的人影。

我開始擔心起來。

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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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眼餘欣那邊，如果秦淵真的出事，身為他女朋友的餘欣應該會知道，現在看餘欣若無其事的樣子，應該是我想太多了吧？

這一天，直到放學我都心不在焉的ŧū́ₔ。

本來還想找同學打聽打聽秦淵的情況，可想到被我壓在內心深處的那些情緒，我終究還是忍住了。

之後第二天，第三天，秦淵竟一直沒出現。

到了第四天，我終於坐不住了。

班裡的同學好像對於秦淵的不出現一點也不在意，可我不能！

我趁著下課時間來到辦公室找老師。

「蘇瑾？你怎麼來了？」老師對我還算和顏悅色，因為我最近不僅好好學習，學習成績還有所進步，在她看來我是浪子回頭。

「老師，秦淵一直沒回來上課，您都不管嗎？」

這話一出來，老師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秦淵早就保送北大了，上周我不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宣布過這個消息了嗎？」

我聽著老師的話，才恍惚地想起來有這麼個事兒。

好像就是我穿來的那天，正是因為老師宣布了這個消息，原生越發嫉妒秦淵，才會將他堵到廁所……

早就保送的秦淵書裡最終卻連大學也沒上，是因為他的手被男配打斷，眼睛又為救女主而受傷，最後有人找上他，用錢買下他的北大保送名額。

需要錢治病的秦淵根本沒得選。

14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的路上，我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

秦淵保送北大，以後都不用再來學校了。

也就是說，以後我跟秦淵可能連見面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一想到這一點，我的心便仿佛被針扎似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就隻是因為秦淵是我欣賞的紙片人嗎？

可那天晚上秦淵給我剝蝦，他牽著我手的時候，那溫度是那樣的真實。

秦淵，是活生生、真實存在的人！

路過學校花壇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說話，說話的人聲音有些熟，在聽到秦淵的名字後，我下意識轉頭看去，是餘欣跟於菲菲。

「欣欣，你跟秦淵現在就沒聯系了嗎？」

許是沒有其他人在，餘欣也懶得演了，她不再是小白蓮的柔軟模樣，露出一臉厭煩：

「別提了！那天晚上在海鮮館，我都主動跟他表白了，他居然想也不想就拒絕我，還說我有病，當著盧浩峰跟她女朋友的面，我真是丟死人了。」

「秦淵居然這麼過分？」

「還有呢！」餘欣咬著牙，「我撲到他懷裡，他居然一把推開我，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不會吧？」

餘欣跟於菲菲還在說什麼，我已經沒興趣聽下去了。

這會兒，我腦子裡滿是那天晚上在海鮮館的事兒。

那時候，我隻看了一眼被秦淵抱在懷裡的餘欣，就收回眼神。

原來，秦淵立刻就把餘欣推開了嗎？

秦淵還拒絕了餘欣的表白，所以，他們並不是男女朋友。

我越想越激動，突然有想要見一見秦淵的衝動。

我跑回到老師辦公室，從他那要到了秦淵家裡的地址，又以擔心秦淵眼睛的傷沒去醫院為由，讓老師同意了我請假半天。

15

窄小的巷子裡，是一排排破舊的居民樓。

我按照老師給的地址，終於找到秦淵家門口。

秦淵的父母在他十四歲那年車禍身亡，之後他拒絕任何一個親戚的收養，一個人住在父母留下的房子，十四歲的少年就這樣把自己給養活，靠著每年的獎學金，各種比賽的獎金，他的日子倒也不算難過。

砰砰砰——

我用力敲了十幾下門，好久都沒等到有人來開門。

「難道是不在家？」

我有些說失望。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找過來，難道就要這樣回去？

我不甘心。

於是，我抱著書包蹲在秦淵家門口。

偶爾有路過的人，都會朝我投來奇怪的眼神。

我想，如果不是我穿得人模人樣，怕是人家都要忍不住打賞我一兩塊了。

一直到太陽快下山，秦淵都還沒回來。

我大腿開始真正發麻，難受得我想當場回家。

「這家伙到底去哪裡了？」

我帶著些許怒氣抱怨出聲。

話剛落音，就聽一個聲音從我頭上響起：

「蘇瑾？」

是秦淵！

我猛地抬頭看他，幾日不見，秦淵看起來黑了不少。

他頭上戴著一頂安全帽，身上的衣服也沾著不少泥土，肩上背著一個洗得變色的單肩包。

我顧不上多想，有氣無力道：「你終於回來了。」

「你是來找我的？」

秦淵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裡是你家，我不是來找你的，還能是找誰？」

等了幾個小時，我心裡多少有點怨氣。

秦淵卻半點也不在意，他走過來，大手放在我腦袋上揉了幾下，拿出鑰匙開門。

木板門打開後，他衝我道：「進來吧。」

16

我尷尬地看著秦淵，遲遲沒有起身。

秦淵這時也發現我的異常，他走到我面前蹲下：

「是不是腳麻了？」

我點點頭。

「那個，你扶……」我一把幾個字還沒出來，我人已經被秦淵打橫抱起。

我嚇得一把勾住他脖子。

這是我兩輩子第一次被這樣抱啊。

秦淵抱著我走得很輕松，沒幾步便走進屋裡。

屋子裡隻有簡單的三張凳子一張飯桌。

不過卻被打掃得很幹淨。

秦淵把我放在其中一張凳子上，自己則坐在另外一邊。

剛一坐下，他便抓起我的腳要幫我按摩。

腳發麻的時候最怕被人動了，我正要阻止他，卻不知秦淵按了什麼地方，那麻痺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舒適感。

我享受著秦淵給我按摩帶來的舒適感，眼睛不停盯著他，盯著盯著，我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有些不太對。

兩個男人這樣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我開始變得尷尬起來。

眼睛轉來轉去地想找話題，這時，他頭上安全帽再次引起我的注意。

「你這是去哪兒了？」說完又補充一句，「該不會是去工地幹活了吧？」

我隻是開玩笑，可秦淵卻點了頭。

「你真去工地幹活了？」我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也不讓他幫我按腳，一把抓住他胳膊。

「離大學開學還有段時間，我給自己找了個活兒。」

我看著他，頗為痛心疾首：「你已經被保送北大了，是個貨真價實的北大學生，你想找個活兒幹，家教那些不是更好嗎？為什麼偏偏去工地搬磚呢？」

「我不是……」

我正激動上頭，根本聽不進去秦淵的解釋，抓起他長了繭子的手繼續道：「你這雙手不應該拿來搬磚！你可以用它拿筆，敲鍵盤或者做什麼科學實驗，你應該有更好的未來！」

最後一句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等我吼完，屋子裡變得安靜下來。

秦淵隻是看著我，卻不說話。

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有些生氣道：「看我幹嗎？說話啊。」

17

「讓我說話了？」

秦淵語氣帶著幾分笑意。

我想到自己剛剛激動的模樣，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還是頗為惱羞成怒：「誰不讓你說話了？」

「那就行。」

秦淵點點頭，卻拉動底下的凳子，又朝我靠近了一些：

「我接了個設計工作，幫東區那邊的開發商設計樓房。」

「設計師？設計樓房？」

我驚訝無比，又想到書裡男主最後成了地產大亨。

這跟設計好像沒什麼關系吧？

低頭看一眼秦淵的手，我突然明白了。

書裡秦淵沒能成為設計師，是因為手被原生打斷了。

盡管設計師跟地產大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可至少對此時此刻的秦淵而言，是重要無比的。

這一刻, 我心裡對秦淵生出了無限的愧疚。

雖然我不是原生，可現在我已經是他了。

原生曾經毀了秦淵的人生……

我心頭一陣酸澀：「對不起……」

「好端端地怎麼道歉？」

秦淵好像有點被我這個模樣嚇到了，他伸手，將我摟入懷裡, 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撫我：

「那天晚上的事我不生氣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诶？诶？

秦淵在說什麼？

我正要問, 就聽他繼續道：「也是那天晚上讓我下定決心, 先好好幹出一番成就, 再出現在你身邊，到時候去你父母面前，我也才有底氣請求他們把你交給我。」

嗯？

這話怎麼越聽越不對？

我從秦淵懷裡出來，瞪著大眼睛看他：

「你在說什麼啊？」

秦淵又把我拉回懷裡, 還摸了摸我的頭讓我乖：

「你放心, 現在你過的什麼日子，以後我隻會讓你過上更好的，絕不會讓你跟著我吃苦。」

如果說我這時候還聽不明白秦淵的話, 那就是在裝傻了。

秦淵這是在對我表白？

18

不對。

從他的話裡, 我怎麼感覺我倆已經是戀人了？

我再度從秦淵懷裡出來，一隻手抵著他胸膛, 不讓他繼續抱我：

「秦淵, 你說清楚點，咱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秦淵輕輕點點自己的唇：「這裡都被你蓋章了, 你還想不認賬？」

我想起那天廁所發生的事, 頓時哭笑不得：

「那個呀, 那個是意外，你也知道的, 那時候……」

「你還承認喜歡我了。」秦淵打斷我的話。

我：「……」

是，那話的確是從我口中出來的, 讓我無從反駁。

「可是我們……唔……」

秦淵突然吻住我的唇。

他的吻時而強勢時而溫柔, 還帶著幾分霸道。

理智告訴我, 我應該推開他的, 可被吻得暈頭轉向的我根本沒有理智。

等到秦淵終於結束這個吻的時候, 他將我摟在懷裡再次問我：「喜歡我？」

這一次, 我還是一樣點下了頭。

我終於明白，我對秦淵的感情, 原來是這樣的感情。

後記。

大二那年，秦淵創建了屬於自己的設計公司，僅僅 21 歲的年紀, 便力壓群雄，成為 A 市最有名的新星。

而他也兌現了當初對我的承諾，讓我過上比從前更好的生活。

大學畢業後, 秦淵成功求得我父母的同意，我們倆去到國外領證，成為夫妻。

看著手裡的結婚證, 我有些不敢相信。

穿越成為書中極品腦殘男配的我，最後居然拿下了男主？

而女主呢，好像高中畢業後就沒再聽過她的消息了。

我這個男配，算是大獲全勝了？

飛機上, 靠在秦淵的肩膀上，我連睡覺都帶著笑容。

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