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沉默了兩秒，林子謙忽然松了一口氣，隨即輕笑道：
「那就證明，我還有機會，對嗎？」
我徹底愣住。
27
「什麼？」
他說的那句話，明明每個字都能聽懂，可是，合在一起，我卻聽不懂那句話的意思。
或者說——
我聽懂了，隻是不敢相信。
林子謙靜靜地看著我，輕笑時，那雙眼帶著幾分彎曲地弧度，眼底星光熠熠。
「我說，如果你不喜歡他的話，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腦中一片空白，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卻還是不敢相信。
我怔怔地看著他，「子謙哥……」
他嘆了一口氣，然後抬起手，替我將鬢角的碎發掖在耳後，
「別叫哥了，就是因為比你大，所以才小心翼翼地等了這麼多年都不敢邁出這一步。」
心髒怦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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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謙靜靜地看著我，神色虔誠又認真，
「瑄瑄，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生，我試著去改，好不好？」
他低嘆一聲，「我實在是，很難再忍下去了。」
我用了很久才勉強消化了他這句話。
心跳加速的瞬間，我勉強抑制住想要戰慄顫抖的衝動，輕聲道：
「子謙哥這種。」
28
林子謙似乎愣住了，「什麼？」
我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很輕，「我說，我喜歡子謙哥這種。」
在他愣神的片刻裡，我壯著膽子繼續說道：「喜歡了很多年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似乎第一次將林子謙看透徹。
我似乎，第一次看懂了那雙眼中承載的情感：
喜歡，隱忍，躊躇，權衡。
我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他似乎，也同樣喜歡著我。
這比我買彩票中了頭獎還讓人驚訝和欣喜。
而在林子謙眼底，我看見了同樣的情緒。
我以為他會再說些什麼，然而，並沒有，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雙手輕輕捧住了我的臉，然後緩緩俯身，吻住了我的唇。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接吻也會讓人忍不住想要戰慄。
我渾身僵硬，身子保持著微微前傾的姿勢，然後，一點一點軟在他懷裡。
這不是我和林子謙第一次接吻，可是，卻是我們第一次真真正正，在彼此都願意且動情的情況下接吻。
他的唇很軟，呼吸間帶著淡淡的檸檬味，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據我所知，他的牙膏，漱口水，以及口氣清新糖全部都是這個味道。
嗯，我宣布，從現在起，也是我喜歡的味道。
29
這個吻持續很長時間。
長到，我甚至都有些呼吸不順暢。
直到我快喘不過氣來，林子謙才松開手，然後靜靜地看著我。
良久，他低嘆一聲，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掌心溫熱。
「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我又何嘗不是呢。
按理說，認識多年，忽然間轉變成戀人，應該會各種不適應才對，但是並沒有。
我竟十分自然地接受了這個身份的轉變，自然到，我自己都有些詫異。
我坐在桌邊，單手拄著下巴看他，想起之前在酒吧的那些事，不由得語氣埋怨：
「林子謙，你說你喜歡我，可是那天在酒吧那個醉鬼找我搭訕，你卻無動於衷，甚至連抬眼看一下都沒有過。」
越說越覺著憋屈，我拿起酒杯，「反倒是我哥一起身，你馬上就站起來保護他。」
林子謙似乎有些錯愕，「你覺著我是在保護你哥？」
「不然呢？」
他沉默了兩秒，然後忽然笑了。
林子謙將椅子往我這邊挪了挪，從我手裡搶走酒杯，自己把那半杯就喝掉，再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剛好能夠把我的拳頭包起 ，掌心溫溫熱熱。
耳邊響起一道低嘆聲，林子謙搖搖頭，低聲道：
「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被人搭訕，我都恨不得殺人了。」
「隻是，你哥還在旁邊，我作為一個外人，沒有資格去管，懂嗎？」
聽見外人兩字，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那最後怎麼又管了我的闲事呢？」
我故意將闲事兩字咬的極重。
林子謙笑笑，「兄弟妹妹的事情我不方便管，但是，兄弟打架我幫忙是天經地義，剛好借著這個由頭替自己出氣。」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
「畢竟，看著自己喜歡的姑娘被搭訕，心裡有氣又無處發。」
我靜靜地聽著，剛剛心裡升騰而起的那一丁點不滿也瞬間煙消雲散。
怪不得，那醉漢不過是罵了兩句，林子謙就直接抡瓶子給他開瓢了，原來是吃醋。
這個發現讓我特別受用。
30
「那，你和我哥的事怎麼解釋？」
我又想起那些讓我介懷多年的事情，比如，他喝醉後被問有沒有對誰動過心時，說了我哥的名字；比如，我送他的限量版玩偶第二天出現在了我哥身上。
然而，我話音落下後，林子謙卻是一臉疑惑。
「我和你哥什麼事？」
看他那副樣子不像是作假，可是，我記憶中那些片段也並非虛構啊。
於是，我攥著他的手，一樁樁一件件都說了出來。
說完，卻見林子謙一臉錯愕。
半晌後，他似乎是慢慢消化了我說的那些事，臉色又由錯愕化為了尷尬：
「所以，你一直以為我……喜歡你哥？」
我點點頭。
當然了，不隻是以為，簡直是深信不疑。
林子謙深吸一口氣，然後耐著性子全部解釋了一遍——
喝醉那次，他其實也沒有完全喝醉，隻是有點上頭，所以在別人問他有沒有對誰動過心時，借著玩笑與酒勁，壯著膽子說了我的名字。
可他大概也沒想到，所有人都聽錯了，聽成了我哥的名字。
話說回來，我和我哥的名字的確很容易混淆。
成淵，成瑄。
但是，我則認為更大的可能性是林子謙當時喝醉了，大舌頭。
這點他卻是怎麼都不肯承認。
至於那個限量版的史迪仔玩偶，林子謙更是一臉震驚：「你哥沒還給你嗎？」
我哥？還給我？
我疑惑地搖搖頭。
林子謙嘆了一口氣，低聲道：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玩偶，本想買個一模一樣的送給你，但是那個的確是限量版，收到禮物那晚我跑遍了全城也沒買到，所以想了一晚上，還是想把玩偶還給你。」
「我又怕自己還給你你會誤會，就交給你哥了，而且，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他還給你的時候替我解釋一下。」
我：「……」
我哥別說解釋了，就連這件事都沒提起來過。
不用想，玩偶肯定早就被他弄丟了。
31
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解答了所有疑惑。
我和林子謙看著彼此，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我們竟都是在浪費時間。
我主動握住林子謙的手，「走吧，這個時間出去散散步剛好。」
林子謙笑，「再等一下。」
我回頭看他，「還有什麼……」
話沒說完，唇忽然被人堵住，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林子謙在我頭上揉了揉：「現在可以走了。」
……
真的是！
我和林子謙牽著手走出包間，剛推開門，便一眼看見了走廊裡站著的幾人：
我哥，我嫂子，以及那個「周周」。
我嚇了一跳，「你們不是早就走了嗎……」
我哥一臉的莫名其妙，撓了撓腦袋，
「你嫂子非說你和林子謙肯定能在一起，我說這咋可能……臥槽！」
我哥的話說了一半，忽然就看見了我和林子謙十指緊扣的手。
後半句話，直接變成了驚訝問候。
他怔怔地看了兩秒，然後轉頭看向我嫂子：「這……」
我嫂子白他一眼，「真蠢，一個是你兄弟，一個是你妹子，倆人互相暗戀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就你像個二百五一樣，啥都看不出來。」
我哥難得地沒有反駁，目光在我和林子謙身上來回打轉，最後，問了一個特讓我們意想不到的問題：
「老林，你說，你是因為和我關系好才看中我妹的，還是一開始就目的不純？」
不過——
這個問題雖然有些讓人意外，我卻也挺想知道的。
林子謙沒有馬上回答他，他沉默了兩秒，然後，耳根處竟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他！害！羞！了！
果然，幾秒後，林子謙承認了：「第二種。」
我哥瞬間傻眼了，這人捂著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我拿你當兄弟，你居然一開始就是想泡我妹子！」
幾人說笑間，我目光一轉，忽然看見了嫂子身邊的周周，連忙朝他點點頭，歉然道：
「不好意思啊，我……」
「沒事。」周周擺擺手，「放心，其實我就是你嫂子請來幫你們愛情添一把火的工具人。」
工具人？
我轉頭去看我嫂子，結果，這個大我一歲的姑娘還是一臉姨母笑地看著我和林子謙。
見我看過去，她還朝我眨眨眼：
「這下子你們倆不用喝悶酒了吧。」
我臉一紅，沒有接話。
反倒是我哥在旁邊賤兮兮地拽了下自家老婆的袖口，「你咋不早點說？還要看我兄弟今天吃醋悶頭喝了那麼多酒。」
嫂子挑眉，「你兄弟你自己還不了解？不喝到位他可能說嗎？」
這……似乎也沒毛病。
誰讓林子謙是個典型的悶騷摩羯男呢。
32
就這樣，我和林子謙在一起了。
沒有特別轟轟烈烈的告白，但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喝醉後微微擰著眉，低聲說著「那我是不是有機會了」時的樣子。
當初答應許皓在一起試試，戀愛半年，我把所有女友該做的都盡職盡責做到位，過節我送他禮物，吃飯盡量 aa，或者我請客。
可是，我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無法接受他的靠近，更遑論是親近了。
可是，和林子謙在一起卻完全不同——
我半點也不抗拒他的靠近，甚至恨不得一天 24 小時都黏在他身邊，動不動就想要親親，要抱抱。
還好，林子謙也不抗拒這些舉動。
而且，他似乎也挺享受的。
每次我做錯事，隻要抱著他手臂撒嬌地喊一聲「子謙哥」，他立馬就心軟，用掌心將我的頭發揉亂，再無可奈何地說一句「真是拿你沒辦法」。
實不相瞞，「真是拿你沒辦法」這幾個字，是我覺著最好聽的情話。
不是力求勢均力敵的博弈，不是分個誰愛誰更多的較真，是寵溺，是包容，是無可奈何時愛意在心裡地扎根發芽，生出的一朵小花。
我喜歡上了哥哥的朋友，幸運的是，他剛好也喜歡我。
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