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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情深難逃 5540 2024-10-05 12: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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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書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聞到了淡淡的酒氣。

    在他的襯衣肩頭,還有一個艷紅色的口紅印。

    不過我好像也沒有資格問。

    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原來他的臥室可以洗澡。

    我猶豫很久,直到水聲停了,才抱著毛巾走過去。

    門打開,沈書謹從水霧裡走出來。

    隻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

    水珠順著肌肉線條滾進綿軟的浴袍裡。

    他打開門,「有事?」

    我說:「家裡的其他地方洗不了澡。」

    「嗯,我知道。」

    他的話讓我一噎。

    沈書謹接著說,「水管壞了,工人要周一才能上門。」

    一時間,我跟他僵持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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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等著我服軟。

    我點點頭,「那……能不能借用——」

    「隨便。」

    沈書謹冷淡地丟下兩個字,擦著我的肩膀過去,去了書房。

    隻剩下滿屋的薄荷味兒慢慢飄散。

    閨蜜這時候發來消息:「你買助聽器了嗎?」

    「嗯,用沈書謹的錢買的。」

    雖然我會還,但是他的這筆錢,確實給我解了燃眉之急。

    洗完澡後,我思來想去,切了個果盤送到他書房,想謝謝他。

    沈書謹正在打電話,看見我隻是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

    搞得我肚子裡想好的說辭,忘得一幹二凈。

    「說吧,什麼事。」

    他很快就結束了電話,抬起眼盯著我濕潤的臉。

    「怕你口渴,給你送點水果。」

    沈書謹反問,「你不覺得喝水更好嗎?」

    我張口結舌,「我去給你——」

    突如起來的拉扯讓我失去平衡,仰面跌在他的大腿上。

    薄荷味的沐浴露香氣將我席卷。

    「我對你來說,算什麼?有必要對我這麼好嗎?」

    他的眸色很深,「躲了我這麼多年,拿了錢還不滿足,還要來招惹人?」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睡衣因為濕氣,變得透明。

    完全變了個味道……

    「我沒有——」

    我想解釋。

    沈書謹起身,將我抱坐在辦公桌上,困在懷裡,「沒有?」

    我語塞,手緊緊攥著,在眼神即將閃躲的那一刻,被沈書謹狠狠吻住。

    充滿侵略性的氣息瞬間席卷了我的理智。

    我渾身發軟,緊緊抓住他的領子,喘不上氣來。

    許是身體的記憶太深刻,我竟然有那麼一刻,回應了他。

    書桌上的文件掉了一地,存錢罐摔得粉碎。

    他低著頭,喘息兩聲,拉開抽屜,掏出了什麼東西。

    「沈書謹……你等等。」

    他動作一頓,拿那雙讓人無法抵抗的眼睛看著我,卻帶著點隨和和縱容。

    「怎麼?」

    「我有話要說。」

    「說。」

    「我今天,花了筆錢。」

    「所以呢?區區五千塊,你也要跟我掰扯明白?」

    我咽了咽唾沫,「我今天隻想來……謝謝你。」

    沈書謹短暫地盯著我看了會兒,突然收了那絲溫和,眉梢的笑意重新歸於平淡。

    「為了謝我,就要跟我睡?」

    「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沈書謹目光犀利,不容逃避,「林若初,你告訴我,你現在這個樣子,跟我搞在一起,到底是因為什麼?」

    我沒有說話。

    「喜歡」倘若說出來,會因為我們之前的金錢關系,變得廉價又虛偽。

    沈書謹也沒給我回答的機會。

    他抱著我,一路從書房到了臥室。

    連我哭的時候,都沒放過我。

    最後沈書謹說道:「沒關系,林若初,我不介意這樣過下去……」

    第二天,沈書謹出差了。

    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8

    沈書謹果然說到做到。

    解除了對我的封殺。

    那些負面的惡評,幾乎一夜間消失殆盡。

    唐編輯感慨:「不愧是沈家,動動手指,就差點讓咱們公司倒閉……一念之間,又能讓咱們起死回生。」

    「你跟沈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嘆了口氣,「就那麼回事。」

    唐編輯一噎,「你不會真的……」

    我點點頭。

    當年我搬家的時候,正好趕上梅雨季。

    我坐在小貨車後排的一堆雜物上。

    沈書謹追在後面,聲嘶力竭。

    「若初,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我可以不去頂尖大學,隔壁大學給的多,你等他們錢到賬。」

    「我馬上就打給你,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那時候的沈書謹,一窮二白。

    我說:「沈書謹,我需要很多錢,現在就要。有人可以給我。你不要再說了。」

    幹幹凈凈的沈書謹,一次又一次摔倒在爛泥坑裡,狼狽至極。

    唐編輯嘆了口氣,「誰知道他會變成商業巨擘呢……」

    「不過他們沈家內鬥也挺嚴重的。聽說他爸爸有好幾個情人,兒子女兒有八九個。」

    「能從那種地方拼出來,掌權,也挺不容易。」

    是啊,誰也沒想到。

    沈書謹的夢想,明明是當科學家的。

     一周後,我拿到了新的助聽器。

    與此同時,影視公司舉辦了一場晚宴。

    隻邀請了唐編輯一個人。

    我坐在對面的小酒館裡。

    手機突然彈出一張照片。

    是一個人的背影。

    他西裝革履,側顏俊逸,顯然是剛出差回來的沈書謹。

    「聽說你們結婚了?」

    許妍朝發了個吐舌頭的表情,「那他回來,怎麼來了我這裡啊?」

    昏暗的燈光,顯現出沈書謹優越的輪廓。

    我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拉黑了她的微信。

    結果下一秒,她換了個陌生的號碼打過來。

    第一句就是:「聽說你聾了?」

    我僵在原地。

    她笑出聲,「真是這樣啊,怪不得有人告訴我,你戴著助聽器。」

    「林若初,騙婚可是犯法的,沈書謹知道你殘疾嗎?」

    我手心出了汗,「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們之前是朋友——」

    「看你不順眼,不行嗎?」

    她有些不耐煩。

    「既然拿了錢,就乖乖待在犄角旮旯裡,一定要回來刷存在感嗎?」

    我突然像被人潑了盆冷水,連聲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你怎麼知道我拿了錢?」

    那個夏天所有不美好的回憶,驟然湧來。

    我和許妍朝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巷子裡。

    她伺機跑了,留下我,被人痛打一頓。

    最後一棍子,落在我耳朵上。

    鼓膜穿孔。

    後來我媽媽的攤子也被人掀了,滾燙的熱油澆在了媽媽身上,嚴重燙傷。

    有人給了我十萬塊錢,威脅我離開。

    這件事,隻有我和那個人知道。

    那頭沉默了會兒,許妍朝「嘖」了聲。

    「還是被你猜到了,真麻煩。」

    我一直以為是意外。

    許妍朝與我同為受害者,所以我不曾怨恨她丟下我逃跑。

    可是她卻在許多年後,告訴我,我所有的苦難,因她而起。

    她笑出聲,「一點點小錢,就讓你跟狗一樣,去了外地。你要不要再試試?」

    我手指發麻。

    那十萬,最後也沒能治好我媽的燙傷和我的聽力。

    而報警後,因為缺乏證據,抓不到一個嫌疑人。

    她笑出了聲,「若初,我教你,打開錄音,我承認,那些事,是我做的。」

    「有本事,你就報警抓我。」

    我氣得渾身發抖。

    錄音的時間已經跳到了第三分鐘。

    她模稜兩可的話語,遠不足以成為證據。

    許妍朝笑得渾身發顫,「你該拿我怎麼辦呀,林若初。」

    「你好可憐。」

    「就連喜歡的人,都被我搶走了呢……」

    那些嘲諷的話語,化作嗡嗡的聲音,鉆進耳朵裡。

    跟血液的撞擊聲,融為一體。

    ……

    二十分鐘後,我推開了宴會廳的門。

    在一間天臺上,我看到了沈書謹。

    他身邊坐滿了男人。

    正一本正經地談生意。

    現場還有很多業內的人。

    許妍朝就坐在不遠處,跟一群小姐妹嬉戲打鬧。

    沈書謹第一眼就看見了我,他看了我一眼,又移開目光。

    「沈總,怎麼了?」

    沈書謹收回視線,語氣很淡,「我夫人。」

    大家一臉驚奇,「您結婚了?」

    「是,她為人靦腆,不太喜歡社交——」

    下一秒,我直接沖著不遠處跟姐妹團聊天的許妍朝走去。

    端起泡紅酒的巨大冰桶,整個潑在了許妍朝的身上。

    刺耳的尖叫聲響徹了夜空。

    諸位老板:「……沈總,您要不要先看看後面?」

    沈書謹沖過來的時候,我正抓著許妍朝的頭發,摁在沙發上,骨節都泛了白。

    「我會把你送進去的。」

    「隻是早晚的問題。」

    我忍著眼淚,說話都在顫抖。

    「怕你電話裡聽不清楚,所以我親自跑到這裡跟你說。」

    「許妍朝,你比我多了一雙耳朵,希望你能聽得清楚。」

    體面了半輩子的許妍朝,眾目睽睽之下,像條狼狽的落水狗。

    悽厲地叫著。

    她根本沒想到,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控制。

    「沈書謹……救救我……」

    沈書謹把我拽到自己懷裡。

    「若初,冷靜點。」

    我被他抱著,扭頭瞪著許妍朝,面無表情。

    許妍朝嚇得瑟縮在角落裡,虛張聲勢道:

    「哈哈,你說這麼大聲自己能聽到嗎?小聾子,殘疾人……沈書謹你被她騙了!」

    那一刻,全世界都靜了。

    周圍響起了竊竊私語。

    「不會吧,她是有殘障嗎?」

    「沈書謹娶了她?不嫌丟人啊?」

    「還騙人,是我立刻離婚。好惡心啊。」

    沈書謹原本護著我頭的手,突然摸到了我的助聽器。

    我抬起頭,對上他怔然的目光。

    心裡發悶。

    「是她說的那樣嗎?」

    他聲音很輕,「林若初,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在難捱的沉默裡,我忍著眼淚,說:

    「她說得沒錯,我耳朵聾了,一句也聽不見。」

    ……

    自從 18 歲那年的暑假,我的人生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隔三岔五忍受一波議論、鄙夷或是同情。

    我以為自己習慣了,可是今晚,眼淚決了堤似的,根本止不住。

    我才意識到,努力了這麼久建起的保護殼,可以輕易地被人摧毀。

    我做好了看見沈書謹厭惡眼神的準備。

    突然某一刻,耳朵上突然覆上了一雙手。

    將所有的嘈雜隔絕在了外面。

    沈書謹的手在發抖,掌心卻炙熱滾燙。

    我聽見了一道清晰又冰冷的聲音。

    他對那些說閑話的人說:「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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