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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唯願此生 3683 2024-12-12 14: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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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你欠我!」


    「時婉!」


    「你欠我的,你這輩子都還不清!!」


    時婉沒說話,拿著手機一直打電話。


    那頭卻隻有機械的女聲不斷重復:「抱歉,您撥打的電話……」


    她有些焦躁,退出來的空隙想給沈渝打語音電話。


    微信上卻有一條未讀信息。


    是沈渝十幾分鍾前發的:


    ——我們分手。


     


    情緒越Ţůₒ過阈值,時婉起身往門外走,想回現場找沈渝。


    楚闊卻忽然笑了。


    「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嗎,時婉。」


    「他根本不愛你。」


    「一個真的愛你的人,怎麼會大度到前男友來了,還肯留下他共處一室?」


    時婉沒回頭,朝著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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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闊在她身後笑,笑著笑著,又哭了:


    「你把他當替身。」


    「你又怎麼知道——」


    「你是不是別人的替身。」


     


    時婉猛然轉身,大步走過來抓住楚闊的肩膀:「你知道什麼?」


    楚闊看著她,眼淚都笑出來了。


    「我不告訴你。」


    「時婉。」


    「我就要你痛苦。」


    18


    沈渝的電話一直沒打通。


    人事說他請了很久的假。


    時婉問遍他相熟的人,卻沒一個人知道他去哪裡了。


    時婉頭一次覺得煩躁。


    像做一道復雜的數學題,答案證明寫了滿滿當當。


    卻得不出最後的解。


     


    沈渝請假的第十天。


    又是一個下雨天。


    時婉在樓下的時候恰好遇見宋擲。


    宋擲看見她時愣了一下,問她:


    「時總,你和沈渝分手了嗎?」


    時婉想說沒有,隻是張口卻啞然。


    宋擲轉頭,看著外面如注的雨簾,好半天才開口:


    「你比他幸運太多。」


    19


    沈渝身上有種矛盾的存在。


    時婉第一次見他,恍惚間把他當成從前的楚闊。


    她承認是因為這個動了心,可越到後來,才發現他和楚闊相差太多。


     


    沈渝待人接物很溫和,對誰都是笑著。


    可她偶爾撞見沈渝一個人,卻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面無表情。


    又在她喚他的那瞬間被插上發條,變得鮮活。


     


    戀愛後其實他們之間親密的動作也很少。


    沈渝在與她親近時並不自然,他過於遲鈍也過於守禮。


    他們之間最過界的舉動,也不過是她落在他臉上的吻。


    她當他是害羞。


    可他又總會站在不遠不近處看她發呆。


    時婉偶然對上過那個眼神。


    像是落入一片綿延千裡的雪原。


    那裡面的東西太雜太雜。


    唯一能窺見的。


    是鋪天蓋地落下的愛意。


     


    她以為他愛她。


    殊不知。


    他們都是騙子。


    她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


    譬如他向來淡漠的情緒,譬如他避而不談的家庭,譬如他錯落縱橫的傷疤。


    這些分明的疑點。


    她一概不知。


    20


    沈渝的假快要請完的前兩天。


    時婉去了宋擲說的那個墓園。


    入口的工作人員看到她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脫口而出一個名字:


    「宋桉桉。」


    時婉蹙眉。


    中年男人撓著頭,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您應該是來看她的吧。」


    「應該是雙胞胎姐妹?」


    時婉沒回答,轉而問她:「您怎麼記得她?」


    她笑了笑:「我在這裡工作三年了。」


    「有個男生每周都來,風雨無阻。」


    「從沒缺過一次。」


    她後來好奇,就想知道那裡埋了他什麼人。


    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


    笑起來唇角有淺淺的梨渦。


    他就記住了。


     


    時婉的臉色稱不上好。


    她打聽到了宋桉桉的位置,朝著那兒走。


    墓園風聲呼嘯。


     


    宋桉桉的墓前站了一個人。


    沈渝的身形清瘦,看上去有些伶仃。


    滿園的墳墓裡,他像另一種意義上的碑。


     


    她開口:


    「沈渝。」


    21


    我回頭的那一瞬間,刺眼的光暈得那人模糊不清。


    讓我還以為是她。


     


    想起來又有些好笑。


    人死不能復生。


    這是最簡單不過的事實。


     


    看清時婉的剎那我有些訝然。


    時婉向來從容,面對我時常帶笑,嘴角的梨渦和宋桉桉的萬般肖似。


    可她這次沒有笑,目光落在我身後的黑白照片上。


    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聲音像是滯澀的溪流:


    「阿渝。」


    「你每次看我的時候,都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


    在我透過門縫望向時婉的每一個瞬間,在我看著時婉輪廓發呆的每一段時間。


    我都借著她在描繪我的桉桉。


    如果她沒有死。


    如果她活下來了。


    會是什麼樣子。


    22


    我在城中村的小巷子裡長大。


    童年的生活盡數是大人夾雜著髒話的八卦聲,下水道腐爛發霉的臭氣,無處不在的蒼蠅,還有酗酒的爸爸和漠不關心的媽媽。


    生與死的界限於我並沒有太分明。


    被爸爸和媽媽打到快失去意識的時候,聽到媽媽攔住爸爸說:


    「別真打死了。」


    我想的是。


    還不如死了。


     


    很奇怪。


    他們怕外人發現,不會在衣服包裹不住的地方留下痕跡。


    可隨著年歲漸長,他們又不滿足於隻在家裡施暴,以至於到了外面,也要彰顯他們的權威。


    我在外人面前被打罵,毫無尊嚴。


    我像是生來給他們還債的。


    其實也沒關系。


    因為我習慣了。


     


    十五歲的時候,我站在五層樓高的教學樓往下望,風聲呼嘯。


    那一瞬間也有「要不就這樣跳下去吧」的念頭。


    然後宋桉桉出現了。


    我被人猛然抓住手腕往後帶。


    最後兩個人滾在一塊,粗糙的地面把宋桉桉的手背劃破兩道口子。


    被她抱住的我卻完好無損。


    松開時她長舒一口氣,教訓我:「不要想不開……」


    卻在對上我眼睛的那瞬間噤聲,不合時宜的紅暈攀上她的臉:


    「沈渝。」


    「怎、怎麼是你?」


    「你認識我?」


    「年紀第一誰不認識?」


    她道,聲音慢慢放柔,「你為什麼站在……」


     


    我沒理她,從地上爬起來走掉了。


    她在背後喊我,我沒回頭。


     


    我不懂怎麼和人相處,習慣了獨來獨往。


    宋桉桉卻像 RPG 手遊裡完不成任務就甩不掉的 NPC。


    從那天之後她開始刻意找我。


    我不習慣和人交往。


    也並不討厭。


    隻是十幾年來的經歷讓我下意識地會選擇逃避。


    宋桉桉卻一直出現在我的任務面板裡,又漸漸成了每日任務。


    23


    爸爸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恰好在放學路上和我撞上。


    男人帶著渾身的酒臭味朝我逼近,高高地舉起他的手,下一秒就重重打在我的臉上。


    巷口的人習以為常,瞅過一眼後竊竊私語一陣,又被帶到下一個八卦話題。


    我垂下眼,他罵我:「看到你就心煩。」


    罵完後也不管我,邁著醉步離開。


    臉上陣痛未消,火辣辣得疼。


    我抬頭,卻恰好對上人群中宋桉桉的眼睛。


    她有些發愣,舉起了手中的書,剛要喊我,又在觸及到我臉頰的一瞬間噓聲。


    她帶我回了她的家,家裡隻有她和她的奶奶。


    宋桉桉打湿了毛巾蓋在我臉上,問我:「誰幹的?」


    「我爸。」


     


    她沉默了一瞬,說話有些艱難:


    「他……經常這樣對你嗎?」


    我沒說話。


    她的目光落在我穿的長袖上。


    我把拉鏈往上拉了拉:「……別問了。」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我甚至能聽見宋桉桉的心跳聲,錯亂無章。


    好半天,她卻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她說:「沈渝,我們一起逃跑吧。」


    「考完高考,就填一個離家遠遠的大學。」


    「從這個糟糕的地方逃跑。」


     


    逼仄的小院裡還能聞到外面飄進來的霉味,夾著令人作嘔的煙酒味道。


    夕陽落在宋桉桉的肩頭。


    她的笑容有些勉強。


    唇角的梨渦淺淺。


    我捂著臉上的毛巾,應道:


    「……好。」


    24


    宋桉桉陪我上學放學,借著讓我給她補課的名頭忽悠我去她家。


    讓她奶奶給我做好吃的。


    宋桉桉聰明,心思卻不在學習上,我督促她,後來成績也慢慢好起來了。


    再後來我們考了高考。


    成績出來的那天,宋桉桉高興得拉我出去,在街頭巷尾到處亂竄。


    「阿渝!全省第二!」


    「這下你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了。」


    我們一塊兒買了一個小蛋糕,蛋糕上的燭火倒映在她的眸子裡,像是燃燒的火焰。


    灼得我心髒發燙。


    「你想去哪裡?」


    「沒想好。」


    「那慢慢想。」


    「想到了告訴我,我和你一起。」


     


    宋桉桉像是一團火,我靠近時就會覺得溫暖,恍惚間甚至會生出一種自己也被點燃的錯覺。


    隻是那火還沒升起,就被撲滅了。


     


    省裡來了一個媒體想採訪我,我拒絕了。


    或許是那天被醉醺醺的爸爸當街罵了一頓,被她瞧見了。


    她沒再找我,走遍了街坊鄰居。


    十幾年被人冷眼旁觀的生活成了他人博眼球的素材。


    他們誇張地咒罵我的父母,敘述我的人生是如何悲慘。


    然後再經過一番加工,成為一道供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篇新聞引起轟動。


    又有無數的媒體聞風而來。


    他們無孔不入的侵入我的生活,所有人都對著我指指點點說:「那就是那個可憐的孩子。」


    「他爸媽對他那樣,他成績都這麼好。」


    「你要向他學習。」


     


    我的父母不堪其擾。


    他們似乎遭受了報應,被人痛罵,被單位責罰。


    可是人渣是不會悔過的。


    所以最後的一切又變本加厲地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被他們趕出來的時候是個陰雨天。


    我爸怒斥:「白眼狼!滾出去!」


    「以後別回來了!」


    周圍的鄰居竊竊私語,所有人圍成一團看熱鬧,卻沒有任何人施與援手。


    十八年的痛苦層層加碼,終於在這一刻累到了最高峰,壓垮了我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然後宋桉桉出現了。


    她義無反顧地穿過人群,拉住了我的手。


    「阿渝,沒事的,我帶你走。」


    「別怕,阿渝。」


    「我在。」


    25


    我生病了。


    宋桉桉帶我回了她的家。


    家裡隻有兩個房間,她把她的讓給我後,每天和奶奶一塊兒睡。


    我把自己關進房間裡,拉著厚厚的窗簾,在黑暗裡蜷縮成一團。


     


    陳舊的疤痕像盤踞在我身體上的蟲子,蠕動著,蠶食我的神經。


    我不能見一點光。


    我有時候會發瘋。


    用尖利的指甲抓自己的手臂,抓到鮮血淋漓後再清醒,像是魘住的人找回自己的神智。


    全然不知道自己上一秒做了什麼。


     


    宋桉桉摸著黑給我上藥。


    有時候我不說話,乖乖地讓她上藥。


    有時候我會突然發病,伸手拍開她手上的藥,然後去揭那些新結好的痂。


    抓得狠了,手臂上的血剛止住又落下來。


    一片漆黑中,隻有宋桉桉的眼裡有微弱的光。


    她驟然衝上來,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我被她禁錮住,想動手,又怕傷到她,遲遲感受不到痛感,隻一口咬在她肩頭。


    宋桉桉不說話,隻是抱著我。


    一直到我的瘋勁過去了。


    屋內一下呈現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宋桉桉。」


    「我……」


    「阿渝。」


    她打斷我的話。


    頭埋在我的頸間,雙手有些顫抖。


    我察覺到衣領處的湿意,像是落下的火星,燙到幾乎要將我灼傷。


    「沒事的。」


    「沒事的。」


    她不斷地重復。


    不知道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自己。


    「你隻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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