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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右耳情話 7808 2024-09-30 17:5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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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之鶴問:「哎,你倆,和好了?」

    「嗯……嗯。」我眼神左右飄忽。

    方嘉明走過來,彎腰瞅我,表情疑惑:「你在寢室戴口罩幹嗎?」

    我別開臉,聲音悶在口罩裡:「感冒了。」

    寢室忽然響起一聲輕笑。

    我甩了一個眼刀給許秋承,他對我無辜眨眼。

    方嘉明又走到許秋承那邊,表情更加疑惑:「幺兒,你嘴皮怎麼破了?」

    我搶答:「他上火了!」

    ……草。

    寢室一片寂靜:「……」

    李之鶴尬笑幾聲:「哈哈,你們倆,一冷一熱,還挺巧哈。」

    我默默爬上床,蓋上被子,安詳閉目。

    我死了,勿擾。

    18

    水課摸魚,我在桌底悄悄抓著許秋承的手,拍了張十指相扣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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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嘖了一聲:「許秋承,你怎麼這麼白?」

    許秋承捏捏我的手:「不喜歡太白的嗎?那我多去曬曬太陽。」

    「不用不用,哥稀罕死你了,別為了他人改變自己。」

    說完,我把這張照片編輯成朋友圈,配字:

    【鄉親們好,寡不住了,我先走一步!】

    有人秒評論。

    表妹:【哥,以我的雷達,這骨節看上去是男人的手吧,我有男嫂子了?】

    我心臟一跳:完犢子,忘記屏蔽親人了!

    微信彈出表妹的信息框:

    【怎麼看不見朋友圈了?你刪了?】

    我:【別告訴親戚,哥沒求過你什麼事。】

    表妹:【讓我看看嫂子長什麼樣,我就答應。】

    我翻了翻相冊,找到一張我們宿舍團建時拍的照片。

    這才發現,合照裡,許秋承是偏頭看著我笑的。

    我把手放下去,擰許秋承的大腿肉。

    許秋承無辜看向我。

    這家伙,對哥蓄謀已久!怪哥太遲鈍!

    我把李之鶴和方嘉明的臉塗上馬賽克,再把照片發過去。

    表妹開始發瘋:

    【磕死我了!我化身挖絕機,絕絕絕絕絕!

    【黑巧皮陽光受和冷白皮溫柔攻,這是什麼仙品!

    【從此刻開始,我就是你們愛情的小保安!

    【哥,你等著,我馬上給你和哥夫寫十萬字的同人文出來!】

    我滿臉問號。

    什麼受什麼攻?

    之前不是還喊許秋承叫嫂子嗎?怎麼又變成哥夫了?

    一看還是高中作業太少了,回去得給妹妹多買幾套五三。

    19

    福禍成雙,校園歌手大賽在即,我打籃球腳崴了。

    許秋承將紅花油倒在掌心擦熱,揉上我的腳踝。

    「要麼這比賽你就別去了吧。」

    我疼得抽氣:「嘶……不行,我準備很久了。」

    許秋承不僅拗不過我,而且還得扶著我去舞臺。

    我單腿跳著上臺,惹來臺下陣陣笑聲。

    站定後,我握住許秋承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唉,幺兒,哥對不住你,讓你陪我一起丟臉了。」

    「沒事,你加油。」

    許秋承說完,坐到觀眾席第一排。

    聚光燈打下,我擺好吉他,撥弦試音。

    臺下的觀眾們很配合地安靜下來。

    我深吸口氣,對準麥克風,開始輕唱:

    「夏雨張狂沾濕白色襯衫。

    「掌心汗水融化心動時間。

    「眼角餘光小心試探。

    「夾雜溫柔愛意的周旋。

    「是否需要孤注一擲的勇敢。

    「才能收獲略帶遺憾的圓滿。」

    指尖撥動弦音,吉他的音色沉鬱,在大禮堂流轉。

    我抬眼注視著第一排的許秋承,繼續唱:

    「神捂住你的左耳並非降下黑暗。

    「許是讓你專心右耳情話的呢喃。

    「秋天不是枯寂,是倒帶播放的夏天。

    「承託四季綿長的期許永不會中斷。

    「你的未來不是舊憶,是我行經的河川。」

    許秋承,你的未來,是我的旅程。

    這首我專門為你表白而自作的曲子。

    你聽見了嗎?

    20

    唱完,我站起身鞠躬謝幕。

    臺下掌聲雷動。

    許秋承微紅著眼,上臺來攙扶我下去。

    趙維突然捧著一束粉色玫瑰走過來,遞給我:「周哥,你要的花。」

    在許秋承茫然的神情裡,我把那束花放入他的懷裡。

    「許秋承,我們之間還差一個正式的告白。

    「那麼,便由我來吧。」

    許秋承怔愣地看著我。

    我湊近他的右耳說:「這次不是說騷話了。

    「——我想要一個有你的未來。」

    一陣靜默後,霎時間,全場發出一陣仿佛要掀翻禮堂頂端的尖叫聲。

    不知是誰帶頭高喊了一聲「在一起」,沒多久,這三個字的起哄聲整齊劃一,響徹回蕩在整個禮堂。

    許秋承抱著花,眉眼一彎。

    「當然可以。」

    克制的一枚吻輕輕落在我的額頭。

    21

    回宿舍的路上,我單腳蹦跳著,許秋承把花塞給我,背對著我蹲下身,示意我上去。

    他輕笑一聲說:「你真是瞞著我幹了一件大事啊。」

    「那可不。

    「選來選去,還是不知道唱哪首歌好,我就自己作了首曲子。」

    我摟緊他的脖子,湊在他耳邊說:

    「我想在朋友圈官宣你,但是又覺得不夠正式,而且還得屏蔽家長。」

    我這一出,確實夠張揚。

    其他兩個室友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表情甚至稱得上是欣慰。

    我挑眉問:「你們……就,沒有什麼,想問的?」

    許秋承坐在一旁抱著玫瑰花,不說話,隻是笑。

    李之鶴輕蔑地嗤笑:「就你們倆那膩歪的勁兒,想不讓人發現都難。」ץź

    方嘉明附和地點點頭,吐出瓜子皮:「我跟李之鶴還打賭,你們倆什麼時候會主動出櫃呢。」

    說著,他放下瓜子,拍了拍手,向李之鶴伸出一隻掌心——

    「我賭贏了,200 塊,現金、微信,還是支付寶。」

    我:「……」

    草。

    敢情這個寢室裡隻有我是榆木腦袋。

    22

    經過一個雙休日的發酵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在校園歌手大賽的壯舉,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有專業人員將我那天的演唱視頻轉換成音頻,上傳到校園論壇,幾經流傳。

    走在男生宿舍,遇到的調侃一波又一波。

    學校街道上,女生們看見我和許秋承就捂著嘴笑,眼睛發亮。

    而最大的考驗,來自於專業課大教室幾百號人用猥瑣的笑容,對我和許秋承行注目禮。

    連上課的年輕女老師,都有意無意地接連點我和許秋承回答問題,氣氛被炒得火熱。

    上完課,我簡直是拉著許秋承逃命般跑出教室。

    許秋承頭抵在我的肩膀上,悶笑幾聲:「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我把他的頭發薅成雞窩,怒道:「那天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許秋承拉下我在他頭上作祟的手,輕輕一吻。

    「好了,沒事,有我和你一起丟臉,不怕。」

    我別開燒紅的臉。

    ……這小子真肉麻。

    這時,手機突然響起提示音。

    是趙維發來的消息:

    【周哥,我覺得你應該得知道,去看看校園論壇吧。】

    23

    打開校園論壇,一條標題為【作為 gay,為何還要收下女生情書?】的帖子被頂成了熱門帖。

    一看就是沖我來的。

    果不其然,帖子的內容大致就是說,我之前在球場收下了一名女生的情書,卻在不久後當眾和室友一起出櫃。

    洋洋灑灑的批判文字,最後一段以【gay 裝直男,騙女生感情。】結尾。

    評論區有幫我們說話的,也有些人說我們男男談戀愛真惡心。

    還有人罵許秋承的,甚至攻擊他的聽力障礙。

    罵我,我沒什麼感覺。

    罵許秋承,我心窩燒火。

    在大禮堂當眾表白,是我沖動,把許秋承拉下水了。

    現在這個社會對同性戀的包容度還不是太高,有祝福,自然也會有謾罵。

    我聯系了網絡部的朋友,對方幫我在校園論壇調查了一下,成功扒掉了帖主的馬甲。是同專業的一個叫徐凱雲的男生。

    更巧的是,他和我一樣是校園歌手大賽的參與者。

    我順藤摸瓜,在理工樓下堵到他。

    24

    徐凱雲看見我,像見了老鼠的貓,低著頭想繞開。

    我一把抓住他的後衣領,將人拽回來。

    「我找你,是因為什麼,你心裡清楚吧?」

    徐凱雲掙扎幾下,無果,索性破罐子破摔沖我罵了起來。

    「死同性戀你特麼給我松開,別碰我,我嫌惡心!」

    我冷笑:「我還嫌棄你臟了我的手呢,別擔心,就你這樣的,我還看不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徐凱雲的神色漸漸慌張。

    他壓低聲音:「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已經知道是你發的那個帖子,我要你給我和許秋承道歉。」

    「我說的哪一件不是事實?我憑什麼要給你們這一對基佬道歉?」

    徐凱雲眼神黏膩地上下掃我一眼,惡意笑著:「周子堯,你是不是戀殘啊?你室友又是個聾子,你們倆剛好絕配啊!」

    25

    一聲慘叫驚起數人側目。

    徐凱雲被我摁在地上,一拳打出鼻血。

    我高高揮起拳頭,怒目瞪著那張面目可憎的臉,就要砸下第二拳——

    手腕被攥住,攔截在半空中。

    「滾。」我頭也不抬冷冷說。

    「周子堯!冷靜點!打架是會受處分的!」

    腦子裡不斷盤旋著「戀殘」和「聾子」這兩個詞,聽不見其他聲音。

    我的眼睛充血,一隻手被束縛,便抬起另一隻手揮拳砸下去。

    腰部被抱住,用力拖遠。

    徐凱雲立馬爬起來跑了。

    我瘋狂掙扎。

    混亂中,肘部擊打到對方的頭。

    一聲悶哼響起,同時,我的腳底踩中了一個東西。

    我回神看去,許秋承捂著太陽穴,眉頭緊蹙。

    心上一揪,我上前想查看他是否被我弄傷,腳抬起時,地上赫然是粉身碎骨的助聽器。

    巨大的愧疚攫住心臟,自上小學以來就沒掉過眼淚的我,眼眶忽地酸疼。

    許秋承抱住我,柔聲安慰:「沒事,我來了,我在我在。」

    「許秋承……對不起,我打到你了。

    「我、我還把你的助聽器踩壞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眼淚泅濕許秋承的白色衛衣,我哭得像三歲的小孩。

    多年沒出現的眼淚,經此一遭,泄洪一般泄了個幹凈。

    我哽咽說:「我不應該哭的,明明是我連累你了。」

    我也分不清是愧疚、是心疼,還是委屈。

    我隻是無法忍受任何刺耳的字眼被用來攻擊許秋承。

    許秋承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肩頸處,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撫摸著我的後脖頸。

    「周子堯,我現在,好像有些聽不清了。

    「靠近點,在我右耳哭吧。」

    26

    不出一日,論壇的風向變了。

    曾經向我告白的女生出面澄清,並對我和許秋承表示祝福。

    夜晚的操場,有許多人圍坐著,傳唱我的那首歌,仿佛是在默默鼓勵我們。

    緊接著,帖主親自下場刪帖,並錄視頻道歉。

    徐凱雲承認是想拉低我的比賽名次,才在論壇上造勢,壞我的名聲。

    一時間輿論倒戈,徐凱雲已經好幾天沒露面了。

    樹下長椅,我側臉搭在許秋承的右肩。

    「你用了什麼方法,逼徐凱雲公開道歉?」

    許秋承捏著我的手指:「法律啊,我搜集了證據。」

    「還是你厲害,換我來,應該是一個進盒子,一個進局子。」

    他拉下臉,猛地攥緊我的手,力道極大。

    風掠過,頭頂的樹葉摩挲作響,斑駁光影從間隙漏出。

    沉默半晌。

    「……這玩笑不好笑,以後別開了。」

    「哈,知道了。」

    27

    寒假很快到來了。

    拉著行李回到家裡,已是中午,鼻尖盈滿飯菜的香味。

    我媽迎上來,接過我的背包。

    「哎呀,坐車辛苦了吧,快來吃飯,都是你愛吃的菜。」

    「好,謝謝媽。」

    飯桌上,我媽盛了一碗湯遞給我。

    「子堯啊, 都大二了, 在學校有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啊?」

    我夾菜的手一頓,悶聲道:「……沒有。」

    我媽不得其解。

    「我兒子這麼帥,怎麼就是沒個對象呢?」

    我沒吭聲, 嘴裡的飯菜變得味同嚼蠟,匆匆吃完飯去洗碗。

    躺在沙發上, 電視裡正播放著我媽最愛看的央視喜劇。

    舞臺下觀眾嬉笑的背景音時不時響起, 我媽也被喜劇演員逗得樂呵,我卻扯不出一絲笑意。

    要怎麼說呢……

    怎麼告訴這個早早離婚, 孤身將我拉扯長大的溫柔母親——

    您的兒子, 交往了一個男生?

    「子堯啊。」我媽仍然盯著電視,視線沒挪開分毫,「談了戀愛怎麼不跟媽媽說呢?」

    血液一下子涼透。

    我嗓子幹啞,半天才擠出聲音, 艱澀問:

    「媽……你都知道了?」

    我媽抬手拂去眼角的笑出的淚花。

    「你是我的小孩,我怎麼會不關心你呢?

    「你表演的視頻我也看到啦, 你很勇敢, 媽媽為你高興。

    「改天帶你的小男友來家裡坐坐, 媽媽我啊,要有第二個兒子嘍。」

    28

    除夕夜。

    雪絮飄落, 冬風喧囂。

    殷殷期盼的那通電話在夜晚 11:42 打來。

    「周子堯, 除夕快樂,時遂年安。」

    「許秋承,你拽什麼文藝啊, 不會說想我?」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想你了。」

    我冷呵一聲。

    許秋承低聲哄我:「別生氣了,我的電話確實是打晚了。」

    我又哼一聲。

    「來許個願?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實現哦,比如說——

    「讓周子堯現在就可以見到許秋承。」

    我茫然地眨眨眼,一個未曾料到的可能猛地擊中大腦。

    「來見面吧,我就在你家樓下。」

    來不及披外套,我飛奔下樓。

    路燈下, 許秋承撐著一把黑傘,上面染了一層白。

    我踏著軟雪跑向他,撲入溫暖懷抱。

    許秋承解開羽絨服拉鏈把我罩進去。

    他打趣道:「今天穿這件衣服還真穿對了,夠大,能包住我們兩個大塊頭。」

    自動無視他的調侃, 我問:「你怎麼來了?」

    許秋承的家在鄰市, 車程距離這裡要花好幾個小時。

    「和你交往的第一個跨年,我怎麼能缺席呢?」

    一樓有一家住戶正在看春晚, 電視聲音透過玻璃窗傳出。

    這裡沒有鞭炮齊鳴, 沒有煙花炸響。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讓我們一起迎接新年的到來——

    「三、二、一!

    「新年快樂——」

    我笑著大聲喊:

    「新年快樂,許秋承,我們要歲歲年年!」

    許秋承握住我的手,手心相貼,十指相扣。

    他摘了助聽器放入口袋:「我想吻你。」

    我好笑道:「跟哥玩純愛是吧。」

    「我聽不見了, 但我想, 你應該是答應的吧。」

    撒謊,你右耳明明聽得見。

    身體誠實地一點點靠近,氣息交糅, 在冷空氣中擴散成縷縷白霧。

    一吻畢,我平復喘息,湊近他的右耳:

    「我愛你。」

    神捂住你的左耳並非降下黑暗。

    許是讓你專心右耳情話的呢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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