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說一個名字，我的心就跟著顫抖一下。
我熟知的七個穿越女被他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我踉跄地後退了一步，恐懼彌漫心頭。
怎麼辦？
我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半晌，楚堯突然笑出聲道：「星婼，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廢話，我在心裡暗罵道。
嘴上還是說著：「沒有。」
他起身將我拉到軟榻上坐下，仔細地替我擦掉我額頭被他嚇出的汗。
「你們應當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或者說你們是來自未來。」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渾身僵硬，哆哆嗦嗦地說著：「臣妾不懂您在說什麼。」
我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死也不能說。
「不知道？」楚堯把頭垂在我的脖頸，笑聲聽著有些嚇人。
「雲星婼，這是皇宮，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做了什麼我一清二楚。」
我尋思著這幾日我除了睡就是吃也沒幹什麼，頓時心安理得起來。
楚堯突然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星婼，你要記得你是皇後，你們那個世界比這不知先進了多少，她們幾個的枕邊人哪一個不是楚國的未來？」
Advertisement
我怔住了，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楚堯不愧是皇帝，在他的三言兩語下，我被他連哄帶騙全盤託出。
楚堯在我這耽擱了一下午，他還有許多折子未批，得熬夜了。
臨走前，我說：「能不能把你的人都撤走，不要監視我？」
他說：「這是皇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不是你們相府那般幹淨。」
好吧。
5
「娘娘，六王妃求見。」
雲嵐？她找我做什麼？
大婚那日她送的大禮我還記著呢，我咬牙道：「讓她進來。」
等雲嵐一進來我就慫了，不怪我慫，誰讓來的不止她一個呢，其她六位也都跟著來了。
一進來雲嵐開口道：「許久不見長姐，雲嵐甚是想念。」
我一臉怪異地看向她，這是腦子被門夾了？
雲嵐面不改色地說著些膩人的話語。
不止她一個，其她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什麼皇後娘娘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啊！
各種誇人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蹦，我人傻眼了。
好一會我才反應過來，吩咐道：「你們先下去，本宮要和六王妃敘舊，不許人打擾。」
宮女被趕走後，幾人瞬間原形畢露，坐姿一個比一個豪放。
這精分的模樣我甘拜下風，回歸正題，我問：「你們找我做什麼？」
雲嵐說：「聊天。」
聊天......我嘴角抽搐，這話她也真說得出來。
雖然我穿越的身份被楚堯拆穿了，怎麼也得把她給瞞住。
我坐姿端正，皇後的架子拿捏得足足的，正打算說些什麼，突然傳來一句話把我弄蒙了。
「皇後娘娘禮儀學得不錯，不過你老這麼端著身體受得住嗎？」
雲嵐說：「行了，別裝了，我們知道你是穿越的。」
我傻了，愣愣地問：「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小時候就知道了。」
我「......」
我臉有些扭曲，這些年我為了防止被認出來，這大家閨秀當得我苦不堪言。
我幽怨地看向她們，這群壞人真是可惡得緊！
她們有些心虛地將目光瞥向別處。
她們小時候沒少來我們家，她們找雲嵐玩的同時也順帶將我給捎上了，隻有這樣雲嵐才能光明正大地出府。
那時候她們可沒少逗我玩，氣死我了。
可正是這樣我知道了她們不僅互相認識，還是一起長大的好友，都是各個領域的佼佼者。
我一個剛出校園的小菜鳥哪敢在她們面前班門弄斧，隻能夾起尾巴好好裝古代人。
「這是七仙閣的黑卡，每張卡擁有一間固定的廂房，這間廂房的窗戶正對著碧波湖，持卡者所有菜品一律一折。」
我一把抓了過來，我沒別的愛好，就喜歡吃。
我拿了她們的卡，這事就過去了。
她們說出了來找我的目的。
先皇死得突然，楚堯毫無壓力地成了皇帝，可他下面的兄弟不少，哪個對皇位沒想法？
我說：「所以你們來找我，是想讓楚堯放過他們？」
她們沉默了一會，說：「不一定非要窩裡鬥，我們團結起來去搞別人不好嗎？」
「這世界又不止楚國這麼點大，來都來了，不得做些什麼？」
不知道誰問了我一句；「你英語六級過了嗎？」
突如其來的一刀扎得我猝不及防。
我深惡痛絕的英語！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英語！
那一瞬間我明白了她們想要做什麼。
6
我腦海中突然想起楚堯說的話，她們的枕邊人哪一個不是楚國的未來。
是啊，她們挑選的丈夫，哪一個不是嶄露頭角的少年郎？
每個穿越者都想幹出一番事業，可是幾千年的封建王朝豈是一個人能撼動得了的？
我也妄想過，可我什麼都不會，隻能妥協於這個朝代。
可她們不一樣。
在現代她們是各個領域的佼佼者，又在古代生活了十多年，恰好穿越到了古代權貴身上。
她們的身份，給了她們機會。
推翻一個朝代的代價太大了，她們等不起，隻有和皇帝合作才是好的辦法。
若是能親眼見證這盛世，那我死而無憾了。
我不可避免地動心了。
我說：「你們要我做什麼？」
「你隻需要做好皇帝的工作，讓他明白我們不會動他的位置。」
「謠言無孔不入，就算是假的也能被說成真的。」
「我們不希望在前線作戰時背後起火，和皇帝合作本就是一件冒險的事，把自己的身家交給一個定時炸彈，誰能安心？」
被她們這麼一說，我覺得自己的任務好艱巨。
7
她們走後不久，楚堯就來了。
他問：「你們這一上午都說了些什麼？」
她們把計劃跟我說了個大概，我腦子現在還嗡嗡地，我有氣無力地說：「你不是都知道嗎？還來問我。」
我這鳳儀宮裡布滿了他的人，他還跑我這來裝什麼。
她們說的我一知半解，我也猜到了不是說給我聽的。
我不知道從哪開始勸說楚堯，幹脆畫幅世界地圖出來給他看。
我憑著我殘存的印象，勉強畫了個相似的輪廓出來。
他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世界地圖。」
我在亞洲板塊上畫了一個小圈，指著那個小圈說：「這是楚國，楚國富裕遼闊，可放在世界地圖上卻顯得這麼渺小。」
「她們的目的不過就是想將楚國在世界地圖上放大而已。」
我說得輕描淡寫，卻給了楚堯極大的震撼。
大概他是第一次見吧。
楚堯確是第一次見，他死死地盯著那幅圖。
「成功了您便是千古一帝，比之始皇帝有過而不及。」
這個餅很大，大到砸得楚堯都蒙了。
這麼大的誘惑，楚堯作為皇帝怎麼會不心動？
我繼續說：「聽說邊關準備開戰了。」
楚堯神色晦暗道：「朕都不知道，你從哪聽說的？」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說：
「三年前籤訂的休戰協議估計要作廢了，他們出爾反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這次不再籤訂協議，而是讓他們割地賠款，看他們還有精力鬧騰？」
楚堯的臉越來越黑，我硬著頭皮按照她們教我的話繼續說下去：
「如果您沒有意見的話，她們的計劃書將會以折子的形式呈交給您，她們制作的新型武器也會一並上交。」
說完我腿都軟了，明晃晃地威脅，我還真是不怕死。
他神色微眯，冷冽的氣息一下子從身上散發出來，眸色陰鸷，薄唇吐出的字冷得掉冰：
「皇後就這麼相信她們？她們若是借此反了，那又該如何？」
我平靜地說：「你太小看她們了，她們的目標從來就不是楚國，而是整個世界。」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那段歷史中無數的屈辱曾經都讓這個時代成為了我們如今不忍提及的舊痛。
8
楚堯在我寢殿坐了整整一夜，還是太監進來提醒他快上早朝了，他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了。
朝堂上新科狀元的提議震驚朝野，最後以新科狀元連升幾級結束。
消息傳到我耳邊的時候，我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所以我這是成功了吧！
成功地暫時把楚堯給唬住了，是吧！
然後我就被楚堯喊到了御書房，我看著眼前的世界地圖和楚國地圖，被迫給他上起了地理課。
我這邊在給楚堯上課，而邊關也開戰了。
自從楚堯了解了整個世界後，就開始了他的白日做夢。
楚堯再次提問：「如果把美洲這塊地打下來，那我大楚不愁沒糧食。」
「沒錯。」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對於現在的楚國來說不切實際，我潑冷水：
「現在也隻能想想，畢竟中間隔了個太平洋，我們現在要技術沒技術，要海軍沒海軍，直接去還沒到美洲就直接死在太平洋了。」
楚堯對其他洲很感興趣，老纏著我講現代的國際新聞。
我隻能給他講個大概，再深的我就迷糊了。
為此楚堯沒少對我陰陽怪氣：
「作為一國子民，不關注國家大事，整日就知道吃喝玩樂。」
我毫無羞愧，理直氣壯地懟了回去：「我們國家有十四多億人呢，我整天吃喝玩樂怎麼了！你管得著嘛！」
楚堯說不出話了，整個楚國的人口撐死了也就一億。
合作達成後，她們將做出來的東西一個勁地往皇宮送。
楚堯拿著這些東西研究時，他明顯能察覺出這些武器的制作不是這個朝代該有的技術，想必這些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來的。
他問我：「這些你會做嗎？」
我搖頭：「不會。」
這些東西我生活中壓根就接觸不到，頂多在電視上看到過。
「雲星婼，你怎麼什麼都不會，你這幾十年的書白讀了。」
「術業有專攻，我又不是專門搞這些的，我哪會啊！」
「那你會什麼？」
「......」
是個好問題，下次別問了。
9
楚堯對於她們的計劃是嗤之以鼻的，可對她們做出來的武器，練起來卻毫不含糊。
自古以來中原這片土地上的人民都以天朝上國自居，長年下來的眼高於頂，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改變的。
邊關傳來大捷，割地賠款的消息傳來京都後，那群朝臣罵罵咧咧地說什麼：
「我國乃禮儀大邦，怎可作出如此無恥之舉！簡直有損我國顏面！」
當一箱箱金銀珠寶被運回京都時，那些人傻眼了。
尤其是戶部，看到這些金銀珠寶眼睛都直了。
哪次打仗不是勞民傷財？
哪裡見過打完戰後，國庫不僅沒有虧損，反而充盈了？
最先反水是戶部的人，之後誰再敢拿這事做文章，戶部的人跟瘋狗似的逮著他咬。
如果說楚堯之前還是抱有懷疑的態度，那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
那些銀子入京之時，楚國的新地圖也馬不停蹄地送入了楚堯手中。
楚堯站在更新的地圖前，手不停地摩挲著新加入楚國板塊的地域。
我適當開口給他洗腦：「親眼看著自己腳下的土地一點一點地變大，很有成就感吧。」
「我們那個世界的環境我也跟你說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你信了多少？」
「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相信。」楚堯突然開口說道。
「那些政策，年後朕會下旨一一實施，皇後可就辛苦你了。」
我？
我待在後宮，和前朝又挨不著，我有什麼好辛苦的？
還不待我說什麼，他直接拉著我走了。
說什麼新的御膳房修建好了，帶我去看看。
這圖紙我是看過的，我一直期待著完工之日。
一聽到修建好了，瞬間將這事拋到腦後了。
初春之時，楚堯召開了選秀，全國各地世家需得派出一名貴女前來京都參加選秀。
本來空蕩蕩的後宮，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楚堯頒布政策，天高皇帝遠的，難免許多人陽奉陰違，選秀不再是充盈後宮平衡局勢，而是成為了人質。
這些我都明白，可我就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我還沒來得及 emo 就被雲嵐拽出宮去了。
她帶著我去七仙閣吃美食，去梨園聽曲兒，逛花樓看美人小倌。
我在花樓喝得大醉，雲嵐趕在宮裡下鑰之前把我送了回去。
楚堯早在我寢殿等候多時了。
他輕聲道：「玩得開心嗎？」
我悶悶地說：「開心，可一回到宮裡我就不開心了。」
我頭抵在他胸口呢喃：「我不想當皇後了。」
「你醉了，好好休息吧。」
10
三年後，新御膳房。
「我先來的，你怎麼能插隊呢！」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插隊的，明明是我先來的！」
西點窗口處，兩位女子爭得面紅耳赤，周遭人已經司空見慣，沒人上前。
趁著兩人爭吵，我抬手招呼侍女將她們身前窗口裡的點心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