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慶說著，又把姜茶往旁邊拉了一步，偷偷看了眼陸野，更小聲說。
“剛剛陸野在裡面，直接當你爺爺面提親了。”
姜慶覺得陸野這小子表現是真不錯，敢愛敢當，哪怕姜老爺子剛才在裡面跟姜慶提重新給姜茶和謝微之訂婚的事，陸野都不卑不亢當場提出他想娶姜茶的意思。
但姜慶更在乎自己女兒，以免姜茶沒有心理準備，提前給姜茶打小報告。
姜慶：“不過你爺爺還在猶豫，沒答應。總之你想好，待會兒怎麼跟你爺爺說。”
“好，我知道了。”姜茶點頭，抬眸看向一旁的陸野。
她是真不知道陸野在抽什麼瘋。
突然回來。
然後當她爸媽面提親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敢提親到她爺爺面前來了。
姜茶走到陸野身前。
他一米八幾的身高，比她高出半個頭，她要抬起頭才能與他眼神對視。
但姜茶的氣勢卻一點不少。
她抬起眼，漂亮潋滟的眼尾上挑的都是不掩飾的煩躁。
姜茶：“陸野，說吧，你這次回來到底想搞什麼？”
從小到大，姜茶在陸野面前就沒有收斂過小姐脾氣。
她雖然不是真的恃強凌弱、欺男霸女的惡人，但也不是軟得沒脾氣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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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爸把陸野從孤兒院帶回來的時候，她就沒因為陸野是孤兒，而對他特殊照顧對待。
她就像是對許彥清、許晗這樣的發小一樣。
說話直接，甚至有些時候還很衝。
尤其是，脾氣上來的時候。
但偏偏，陸野好像很吃她這一套。
他一直都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縱容她的一切，就像是她永遠可以相信的堅不可摧的後盾。
因為親哥姜昂很不靠譜又不對盤。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姜茶都將陸野視作自己的哥哥，在他面前極盡嬌縱。
但現在，姜茶對陸野沒什麼好態度。
她太討厭被背刺了。
陸野：“不想搞什麼，我隻是想娶你而已。”
男人看她的眼神又鄭重又認真，竟是連一點心虛躲閃都沒有。
“嗤。”姜茶笑出來，根本不信，“我問真的。”
陸野：“我說的就是真的。”
他垂下眼看她，稍稍有些近的距離，卻讓姜茶心頭一窒。
因為她清楚看到了陸野眼底的認真。
姜茶臉色稍有變色，但很快又別開眼不看他。
“行吧，那你就繼續想，但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嫁給你的。”她低聲說。
陸野沒有回應，隻是繼續沉默。
姜茶沒看到的方向，男人垂下眼，眼底劃過一抹黯淡。
*
姜茶進了病房。
姜老爺子已經等著她了。
果然和姜慶說的差不多，姜老爺子明確跟姜茶提出，想讓她跟謝微之重新訂婚的要求。
姜茶也明確回答，她不會跟謝微之重新訂婚。
“你這孩子……爺爺明白，你心裡膈應。但你要知道有了謝微之護著你，才能保證將來爺爺走了後，我留給你和你爸媽還有你哥哥的那份股份，不會被你大伯一家給吞……唉……”
想到自己走後，老二一家可能面對的局面，老爺子深深嘆了口氣。
隻怪他，知道二兒子志不在此，便也從沒有強求過讓他打理公司。
想著老大一家喜歡權勢，善於鑽營，便也放心把公司交給他們。
現在，就算姜老爺子有心，怕是也無力再改變什麼。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臨走前，給二兒子一家多添一層保障。
老二性子太軟又好說話沒有能扛起公司的能力。
姜昂這個孫子，又是個追求藝術，無城府的。
唯一算是聰慧的孫女姜茶，偏偏又隻會玩樂，就沒見她去公司報過道。
姜老爺子：“這樣，如果你實在不能接受謝微之，那陸野也行。你先別急著拒絕，陸野那孩子能力很不錯。其實當初我就有想過，讓他留在姜家幫你爸和姜昂，這樣他們也不至於被你大伯一家在公司邊緣化。可惜後來，陸野執意要出國。不過現在他回來了，還跟我說想娶你，如果有陸野看著，我走了也會安心。”
看得出，姜老爺子這次是鐵了心，想給姜茶找個靠山。
他現在想得很清楚了，自己尚在，大房都敢咄咄逼人，為了姜雨霏恨不得連一點渣都不留給姜茶。
如果他不趁著現在，早給姜茶做好安排。
等大兒子一家發現，他偷偷給孫女一家還單獨留下了一大筆資產。
但以二兒子和姜昂、姜茶的手段，怕是也守不住。
他這個可憐的孫女，臉都因為姜雨霏毀了，將來又該怎麼辦。
姜茶真是無奈。
她沒想到，她爺爺臨到這會兒，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居然是讓她嫁人。
不管是謝微之還是陸野，他想著的都是給她找個靠山依靠。
當然，姜茶也明白，老人家或許就是這樣。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思想有隔閡，又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場，或許對兒孫就這點執念。
不讓他安心，怕是連覺都睡不好，更別提是養身體。
想到這，姜茶眼一紅，幹脆演戲演到底。
“爺爺，其實……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但是，不管是謝微之還是陸野，我恐怕都沒有辦法再接受了。”
“這是為什麼？”老爺子不解，看她眼紅了，連忙寬慰，“傻孩子你說就說，幹嘛哭了，爺爺不是要委屈你。”
“不，我不是委屈，我隻是想到了一個人……”
姜茶聲音一哽，軟糯的嗓音染上哭音。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自欺欺人，但其實我根本騙不了自己。爺爺，不瞞您說，跟謝微之和沈妄嶼退婚，雖然是意外，但我心裡其實松了口氣。我根本不想再訂婚嫁人……我的心裡，一直藏了另外一個人，我試過，但我發現我已經沒辦法再去接受別人。”
“哦，什麼人？”姜老爺子還是第一次聽孫女談感情，他來了興趣，“如果那個人的人品好，家世清白，沒有不良愛好，也不是不可以……”
“不，沒機會了，再也沒機會了。爺爺，我跟那個人沒可能的。”姜茶咬唇否認。
這把老爺子的心勾得更痒了。
能優秀成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讓他這個向來驕傲的孫女，用這樣不甘遺憾的語氣提及。
姜老爺子：“有什麼沒機會，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我孫女得不到的男人。你把他帶來讓我見見，我親自跟他說。”
姜茶：“不……爺爺，沒辦法帶他來見您了，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嫁給他了。因為……因為他已經死了，他就是我那個死了的前任嗚嗚嗚……”
姜老爺子：“……”
這、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孫女心裡心心念念的，居然是一個死人！！！
就在姜老爺子懷疑姜茶忽悠他時。
卻聽姜茶說起。
“他是我高中時認識的男生，他長得很好看，個子又高、成績又好、對我更好，就是家世沒那麼好。您還記得嗎，高中那會兒，外面有人亂傳，說我在學校包.養了一個貧困生，說的就是他。但其實不是，我隻是在跟他談戀愛。”
那次，有人惡意造謠，說姜茶在學校包養貧.困高中生的事，鬧得非常大，都鬧到了姜老爺子耳裡。
結果後來姜老爺子派人去查，那個所謂的被姜茶包養的男高中生，雖然家境普通，但其實根本不缺錢。
人家從初中開始就參加了各種競賽，獎金拿到手軟那種。
完全不需要姜茶包養。
姜老爺子點頭：“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件事。所以，那個男生，就是你放不下的……前任？”
“是。”姜茶吸了吸鼻子，點頭。
姜老爺子臉上一言難盡。
這麼好這麼優秀的男生，確實可惜了。
姜老爺子：“怎麼年紀輕輕的就死了……”
老爺子還想細問，但見姜茶低低啜泣，淚光閃爍，似乎是想起了從前的愛人，情緒悲慟難抑。
他也曾經年輕過，當然知道這種已經無法追憶的遺憾，往往才是最難解脫的。
看來一時半會，無法讓姜茶接受新的感情了。
“行吧，那就先這樣，你回去。你的婚事，爺爺再想想……不管怎麼樣，爺爺必須想到一個穩妥的辦法護著你們，才能安心。”
姜老爺子目送姜茶離開。
但卻睡不著了。
他還是無法想象，姜茶口中的前任究竟能夠優秀成什麼樣，才能讓姜茶念念不忘到這個地步，甚至為此沒了再動感情的念頭。
姜老爺子想了半天，決定親自打電話給許家的小子問清楚。
畢竟，許彥清兄妹，跟姜茶從小玩到大，真論起來，高中那會兒他們走得最近。
於是，正在隔壁病房的許彥清，在他家然哥的注視下，接起了姜老爺子的來電。
許彥清：“什麼？”
“姜茶說她最愛的，是她那死了的前任！”
第38章 （雙更合一）
許彥清暈暈乎乎聽著姜老爺子的電話, 有點回不過神。
他捂著話筒，輕聲靠近：“然哥，聽到沒, 老爺子說姜茶心裡有你。”
顧俢然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漆黑深邃的眸子如潭水一樣沉。
許彥清：“……”
怎麼然哥一點反應都沒有？
“然哥, 你不表示一下？我該怎麼跟老爺子回？”
許彥清一臉激動的表情。
恨不得把他然哥還活著的消息, 這就告訴老爺子。
顧俢然看傻子的眼神：“不然告訴他老人家, 我晚點去看他。”
“好嘞。”許彥清立刻移開捂在話筒上的手，對那頭說，“姜爺爺你放心，姜茶喜歡的那個前任, 晚一點就過去看你。”
電話那頭，是姜老爺子死一般的沉寂。
電話這頭, 顧俢然修長的手指按上了眉心。
這哈士奇沒救了。
許彥清還沒反應過來。
他完全沉浸在姜茶心裡有他然哥的興奮點上。
要知道這幾年他最怕的，就是等然哥醒了，出現在姜茶面前, 姜茶會給他然哥臉色看。
他們倆能和好，雖然他討厭那個壞女人, 但是最好的結局了。
“不，不用來看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