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明漾吃下了最後一口飯，他才挑了一下眉，穩坐著，像極了一個正在等待點評的選手。
明漾擦了嘴，她抿了一下嘴唇，抬眼間就看到裴應章那一本正經凝視著她的雙眼，她心裡倒是有了一些壓力。
“你別這麼看著我。”明漾在他面前，終究還隻是一隻小白兔。
就算是大灰狼再怎麼溫柔和藹可親，她還是會害怕的。
裴應章揚了揚眉，“那我要怎麼看著你？”
第936章
話是這麼說的，裴應章的眼神也收斂了一些。
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是溫和的，也泄掉了身上的那些威嚴。
“現在，可以說了嗎？”裴應章很好奇，她要跟他說什麼。
在裴應章眼裡，明漾就是個小女孩。
他能做的，就是給她好的生活。
隻要他有，不管她想要什麼，他都會給。
她跟著他，失去了那麼多，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一點點委屈。
他想讓這個女孩兒不後悔選擇跟他在一起。
哪怕這種在一起，並不是順其自然的。
所以，他會哄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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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身處的環境，危險嗎？”明漾不知道就在剛剛這一瞬間，裴應章腦子裡想了多少事情。
就像裴應章不知道，明漾每天會擔心些什麼一樣。
裴應章搖頭，“不危險。”
明漾盯著他，明顯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裴應章笑著說：“我現在已經不是個小混混了，開了自己的公司，做著正當的生意。怎麼會危險呢？”
“真的？”
“當然了。”裴應章往前靠了一點，眼神裡帶著一絲笑意，“所以，你是在害怕我有危險，所以擔心了？”
明漾不說話。
她當然擔心了。
“我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得為了你，為了兒子，也不能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裴應章說得很真誠。
真誠到讓明漾覺得挑不出問題來。
是，他可以不考慮自己，也可以不考慮她，但必須要考慮到裴明州。
“別擔心，你隻要把你自己過得舒心就行了。別的事，交給你男人。”裴應章又問她，“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去洗碗了。”
明漾大概是被他的真誠所折服，她有些呆滯地搖頭。
裴應章站起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發，“別想那麼多，開心點。”
他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樣哄著她。
明漾有點不太習慣。
但是，他溫柔起來的樣子，真的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
到了半下午，裴應章接了個電話就出門了。
走之前親吻了一下明漾的嘴唇。
動作很自然，像極了恩愛的夫妻。
明漾送他出的門，看著車子開走，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心也隨之被他帶走了，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回了家，燕姨滿臉的欣慰，說他們現在的感情真好，完全像是要相伴一生的人了。
明漾笑了。
要是和裴應章過一輩子，也不錯。
大概是裴應章嘗到了甜頭，半夜兩點多他回來，洗了個澡就鑽進了明漾的被窩。
這一鑽，自然不會消停。
明漾被裴應章又是折騰到快天亮了才睡著了。
一連幾天，裴應章都跟明漾纏綿，他像是上了癮那般，每天回來，不管多晚，都想要飽餐一頓。
明漾也習慣了，甚至隱隱有些期待他。
這人就是這樣，一旦對一件事著了魔，一時半會兒都不會厭的。
“這才一周沒見，你的氣色好好啊。”娅然在看到明漾的時候，眼裡滿是驚訝，“白裡透著紅，就跟那三月的桃花似的，真可人。”
明漾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阿南的女朋友看到她也在笑話她，說裴哥把她滋潤得很好。
阿南的女朋友可不像娅然這麼文雅，說話很直白。
明漾摸了一下臉，“還不是跟以前一樣。”
“不一樣。現在你的模樣就像……”娅然認真在想，突然兩眼一亮，“就像是被愛情滋潤的模樣。”
明漾心裡一緊，面上微燙。
真這麼明顯嗎？
她自己在家裡照鏡子的時候，沒這麼覺得啊。
“看來我猜中了。你們的感情很好。”娅然捧著臉，一臉的羨慕，“有男朋友疼，真好。”
明漾有些尷尬地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你羨慕的話，也可以談戀愛了。”
“我倒是想，可是沒有人追我啊。”娅然嘆了一聲，“在學校裡看著那些出雙入對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
“你也可以談了。”明漾說：“遇到合適的，就接受。”
娅然笑著搖搖頭，“就是沒有遇到合適的。”
“總會遇上的。”
娅然盯著明漾，明漾皺眉，“幹嘛這麼看著我？”
“看著你現在滿面春光的樣子，忽然覺得有時候念書真的不是唯一的出路。我們念這麼多書，不就是為了以後能夠更好的生活嗎？你看，你就算是沒有上學，不也生活得很好嗎？”
“將來，等我奮鬥了多少年，也不見得有你現在的日子過得愜意。有那麼好的男朋友，還有可愛的兒子，自由的生活，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啊。”
聽著娅然說的這些話，明漾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或許在別人眼裡，她已經算是人生贏家了。
畢竟，學業多麼的繁重。
她現在的生活，確實是過得很舒適，愜意。
可這份舒適和愜意，她用了多久才接受的。
她不能說，說的話反而會被人認為她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多念書，靠的是自己。”明漾捧著咖啡，“女人最應該靠的就是自己，靠男人不見得能靠住的。隻有自己不會背叛自己。”
娅然詫異地盯著她，“他背叛你了？”
明漾笑著搖頭，“沒有。我就是覺得，不要太依賴別人。要不然，哪天被甩了，自己什麼也不是。”
“別這麼想，沒發生的事情，不要去想。再說了，我覺得他不是那種負心漢的。還有啊，以你的條件，想要抓住他的心，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娅然寬慰著她，“你呀，好好享受現在。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明漾望著她淺淺一笑。
娅然的手機響了，她接聽。
說了幾句就掛了，然後問明漾，“晚上有個聚會，你要不要去？都是熟悉的人。”
明漾沒有想就拒絕了，“不了，我還得回家看孩子。”
“反正你家有保姆照顧孩子，去玩一會兒吧。不會太晚的。”娅然雙手合十，一副可憐模樣，“陪我一起去吧。”
明漾看她，她眉頭皺起來，可憐哀求，“一起吧。”
最終，明漾還是沒有拒絕她，點了頭。
娅然表情瞬間明豔起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明漾不喜歡被人強迫，她隻是不想讓自己最好的朋友失望。
第937章
晚上，娅然和明漾一起出現在了那家之前裴應章帶她去的娛樂城。
他們訂了包廂，她倆進去的時候，裡面熱鬧非凡。
都是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們看到明漾的時候，眼裡先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即便笑著招呼明漾。
他們的熱情讓明漾有些受寵若驚，畢竟之前見到其中一些人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熱情過。
“今天AA，大家都好。”娅然在明漾耳邊小聲說著。
明漾點頭。
挺好的。
他們點了歌，有人在唱了。
還有人玩牌的，也有喝酒的。
雖然他們在玩，但大家還是會叫明漾。
明漾拒絕也沒有人垮臉，反正大家主打一個隨性。
有女同學坐到明漾身邊，跟她聊著天。
“我也沒有上學了。”
明漾很意外，“為什麼？”
女同學說：“我沒考上。家裡想讓我去上中專，我想著上學也沒有什麼好玩的，還花錢，就不上了。”
“其實，有條件多念點多挺好的。”明漾也隻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這麼說，她對不能再念書，始終是有心結的。
“念書有什麼好。寒門出不了貴子的，念再多書，除了給家裡增加負擔，沒有任何作用。我還不如早點出來打工，賺點錢，然後過自己的日子，自由自在的，多好。”
女同學的話讓明漾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或許，想念書的人而不能念，那種遺憾和悔恨，是那些有機會念書但不願意再念的人永遠都體會不到的吧。
“對了，聽說你生孩子了。”女同學打量著她，“真看不出來。果然那些上了年紀的人說得是對的，早生孩子恢復好，而且以後早享福。”
明漾對這話，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去接，隻是尷尬地笑了笑。
“還有啊，聽說你男朋友挺帥的。什麼時候，帶出來介紹認識認識。順便問問他，能不能幫我也介紹個條件不錯的男朋友。”
聽著這話，明漾心裡有些不太舒服了。
“在說什麼呢？”娅然端了個果盤過來，擠到她倆中間，把那個女同學和明漾隔開了。
“我就說能不能讓明漾的男朋友幫我也找個不錯的男朋友。”女同學拿起了一塊橙子，咬了一口，“我要是也能找個有錢的男朋友，還上什麼班啊。”
明漾沉了臉。
娅然皺眉，碰了一下那個女同學，“你怎麼這麼沒出息？靠人不如靠己，知不知道？”
“我這還叫沒出息？找個有錢人，我就當闊太太了。那些什麼名牌店，隨便逛。每天不用去外面看別人臉色過日子，多好。”
娅然注意到明漾的臉色，她狠狠瞪了眼女同學，“你閉嘴吧。”
女同學睨了眼明漾，她漫不經心地挑了一下眉梢，“本來就是。你看明漾現在過得多好，她身上這一身衣服，我們誰買得起？還有啊，就她現在的經濟條件，哪還用跟我們一起AA啊。”
“我要是跟她一樣有錢，我直接就請了。”女同學越說聲音越大，那嘴臉也變得有些扭曲了。
明漾原本以為大家都還記著那份同學情誼，所以才跟她認真交流，結果沒想到，卻是這樣的。
這個聚會，她果真不該來。
明漾從包包裡拿出了兩張五十塊，她放在桌上，“這是我的那份。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她站起來就往外走。
娅然見狀趕緊跟上去，走之前還不忘責備地指了指那個越說越離譜的女同學。
“明漾！”娅然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你別生氣，她那就是嫉妒你。”
明漾深呼吸，她回頭看著娅然，“你們背後沒少議論我吧。”
娅然一怔，趕緊解釋，“那一次遇上你，他們之後隻要在一起就會聊一下你。你知道的，你現在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闲得慌，自然會……”
“你也跟他們一起說我了嗎？”明漾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
娅然張了張嘴，眼神有些慌亂，趕緊解釋，“我沒有。他們說你的時候，我都說了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而且你又不是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沒有必要說。”
明漾看她急切解釋的樣子，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她相信隻要有人的地方，肯定會有一個被議論的話題。而她，就是他們的談論對象。
她不怕別人說，隻要不讓她聽到就行了。
可她怕自己認為的好朋友，也會加入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