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問得明漾心裡一緊。
後面該怎麼辦？
這句話，讓她又清醒了很多。
“我是無所謂的，我可以養你們。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裴應章不是不想負責，真的是在為她著想。
要是留下這個孩子，意味著什麼，她心裡一定很清楚。
明漾坐在車裡，心裡亂得不行。
她看著這個地方，不比她昨天看的那個地方好。
想到那些不好的信息，她害怕。
“去正規醫院吧。”明漾想了想，提出了這個要求。
裴應章皺了皺眉，還是答應她了，“好。”
他又開車折回市區裡，帶著她去了醫院。
掛了號，見了醫生，醫生看了他們一眼，都麻木了，問他們要不要，裴應章說不要。
醫生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裴應章，然後問明漾，“你呢？”
明漾被跟母親差不多年紀的醫生看著心裡慌得不行，她低下了頭，聲音很小，“不要。”
醫生也沒說別的，隻是開了些檢查單，“先去檢查。你，去繳費。”
醫生把檢查單給了裴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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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應章接過來，把明漾帶到外面坐著，他去繳錢。
醫院人很多，明漾起身走到角落裡躲著，就算這些人不認識，她還是害怕。
她覺得自己做了錯事，總感覺那些人的眼神看她都是帶著有色眼鏡的。
裴應章繳完費出來找她，看到她一個人站在角落裡，“怎麼了？”
“沒事。”明漾搖頭。
“走吧。”裴應章拿著單子，照著上面的提示帶著明漾去了檢查窒。
又是排隊。
明漾一直低著頭，直到在喊她的名字，她一個激靈就站起來了，好想讓這個聲音消失。
檢查隻能她一個人去，裴應章在外面等著。
躺在那張床上，醫生讓她把褲子脫了，她瞬間面色脹紅，在醫生的催促下，她還是照做了。
兩條腿張開的時候，她閉上了眼睛，眼淚從眼角掉下來。
冰冷的儀器探進她的身體裡，她緊握著雙手，身體是僵硬的，在顫抖。
好一會兒，醫生給了她紙巾，讓她穿好褲子起來。
就這一會兒的時間，明漾覺得像是過了很久很久。
檢查結果遞給了明漾，明漾接過來的時候，手都是在顫抖的。
她走出去，腿發軟，還是裴應章手快，扶住了她。
“沒事吧？”裴應章看她的臉色蒼白，有些擔心。
她的手，也是冰冷的。
明漾抓緊他的手，眼淚沒出息地又掉下來了。
這會兒，她不知道為什麼哭，就是忍不住。
裴應章給她擦了眼淚，眼裡有幾分心疼，“不哭了，我們去找醫生。”
第919章
醫生看著檢查報告，皺起了眉頭。
裴應章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醫生……”
“姑娘，我不建議你流掉這個孩子。”醫生很嚴肅地看著明漾。
明漾驚恐，“為什麼？”
她怎麼可以留下這個孩子？
“你身體不適合。”醫生語重心長地說：“如果你流掉這個孩子，以後你很可能懷不上了。”
明漾震驚，不敢相信。
怎麼會呢？
她還這麼年輕，以後怎麼可能會懷不上？
“你的子宮內膜很薄，你看這個值，已經很低了。如果你不要這個孩子，以後很難了。”醫生把報告單指出來給她看。
“還有，你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不做手術，要是不調養好，也有可能流產。這對你的身體是有很大的傷害的。”醫生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裴應章，“小伙子，你要是真的為了你女朋友好，現在這種情況就應該帶她回家好好養著。”
裴應章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的情況。
如果真的不要這個孩子，那她以後是不是就不能當媽媽了？
現在或許對於這個身份還沒有那麼強烈的感覺，等她到了結婚該生子的年紀，她一定會想當媽媽吧。
明漾腦子是空的。
她這會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難道，她該放棄自己的學業嗎？
可是，她要是不要這個孩子的話，那她以後就再也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明漾懵懵的。
“你們好好考慮一下。”醫生也沒有左右他們的決定，隻是提醒他們，“現在可以不管那麼多，等以後真正想要的時候，就知道有多痛苦了。”
裴應章扶著明漾走出醫生辦公室。
他腦子也有點亂。
其實，他也並沒有做好當一個父親的準備。
那天真的隻是個錯誤，不該發生的錯誤。
他心裡亂得很，但是在這種時候，他必須穩住。
裴應章扶著她走出醫院，坐在車裡。
他想抽煙，這會兒又不敢。
聽說，孕婦不能聞二手煙的。
他看了眼明漾，明漾低著頭，雙手緊攥著衣服，兩眼空洞無神，眼圈紅了。
“這件事，你得好好想想。”裴應章心情也變得沉重了，“要孩子的話，你肯定不能上學了。不要的話，以後……”
裴應章比她大，有些事情也比她要清楚一些。
他深呼吸，“不管怎麼樣，我都尊重你的決定。之前說的話，也算數，我會對你負責，會照顧你的。”
明漾眼淚豆大顆地砸下來。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是不是應該直接去私立醫院做了，不管後面能不能懷就好了？
現在知道了，反而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先回家吧。”裴應章開著車，往她家的方向開去。
明漾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了。
她懷孕的事要是傳出去了，別人會怎麼看她？
老師會對她有多失望啊。
明漾不敢想象這件事被所有人知道了，她要怎麼做人。
她又該怎麼跟父親交代？
明漾越想心裡就越慌，頭就越大。
車子停在小區樓下，裴應章把她送上樓。
明淮已經去學校了。
明漾回到家裡，她這會兒特別想母親。
如果母親在的話，一定會告訴她該怎麼做。
“你先休息。”裴應章站在那裡看了她一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去買點吃的上來。”
裴應章走後，明漾再也忍不住，趴在沙發上哭了。
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她要瘋了。
……
裴應章坐在車裡，抽著煙。
兄弟給他打電話，問他做完沒有。
裴應章嘆了一聲，“沒做。”
“為什麼？”
“後面有什麼活，隻要賺錢的，我都做。”裴應章沒回答，他現在需要賺錢。
以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現在，他有責任要擔，得努力賺錢。
……
明漾在家裡關了兩天，裴應章每天三頓都會給她送來。
老師打電話來問明漾身體好了沒，明漾心裡很內疚。
她還不知道該怎麼跟老師開這個口。
隻是說，下周會回學校。
明漾沒有再回學校了。
她讓裴應章還她走，她不能再住在這裡了。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父親和老師交代，現在隻想逃離這裡，連明淮都沒有告訴。
裴應章帶著她去了他住的那個小破房子。
“你想好了？”裴應章問她。
“嗯。”明漾這幾天吐得厲害，她有時候恨不得一覺醒來這個孩子就不在，可有時候又害怕他不在了。
裴應章說：“既然做了這個決定，那就好好在這裡住下。環境是差了點，我會努力換個大點的房子的。”
明漾沒有那麼多要求，她現在隻是不想面對別的人。
她甚至沒有給父親打過電話，隻是發了信息說她不想上學了，她要退學。
她也給老師發了同樣的信息。
發完之後，她就關了機。
她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樣的後果，但她能怎麼辦呢？
她不想面對別人的指指點點。
明漾躲在這裡，絲毫不知道外面因她而起的波瀾。
明淮找到明漾的時候，正好裴應章帶著明漾去做產檢回來。
看到他們手挽著手，明淮不覺得奇怪，談戀愛嘛，很正常。
隻是看到他們手上拿著的袋子上寫的是醫院的名字，他衝過去搶過來拿出裡面的東西看了眼，震驚不已。
他盯著明漾的肚子，然後抡起拳頭就給了裴應章一拳頭。
裴應章沒有躲得開，硬生生接住了這一拳頭。
“你混賬！”明淮這會兒怒氣衝天，本來就是個刺頭兒，這會兒打起裴應章是毫不手軟。
“別打了。”明漾上前拉住明淮。
明淮氣得眼睛都紅了，他盯著明漾，“他怎麼能對你做這樣的事情？你還顧著他！他毀了你！”
明漾抱緊明淮的手，搖頭，“不關他的事。”
“什麼叫不關他的事？難道不是他的？”明淮惡狠狠地瞪著裴應章。
他這會兒，想弄死裴應章。
裴應章被打，他也沒有還手。
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對明淮說：“你別衝你姐發火，別惹她不開心。”
明淮握緊著拳頭，他咬牙切齒，眼眶通紅，衝他大喊，“你毀了我姐！”
第920章
這件事的起始原因，裴應章和明漾都知道，但是他們都沒有說出來。
明漾拉著明淮，心裡五味雜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