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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試圖馴服黑蓮花會出大問題 3230 2024-12-04 17:3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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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現在是非常時刻, 師兄你理解一下。”


    “你我夫婦一體,無需在意男女大防。”


    清螢口中念念有詞, 深深吸口氣。


    一番話與其是說給謝卿辭聽, 不如說是用於安慰自己的。


    她和謝卿辭確實是未婚夫妻,可兩人甚至連接吻都沒有過——打最初就準備遲早散伙呢,誰能想到居然還有需要她親手為他沐浴的一日。


    小姑娘耳朵因為害羞通紅, 眼神卻漸漸堅定。


    這段時間來的遭遇, 實在讓她成長很大一截。至少內心的崩潰不會影響她幹活的利索程度了。


    “得虧出發前準備了備用藥桶。”


    她也是個病秧子,必不可少的常規治療手段是藥療溫養, 所以走的時候她專門給芥子袋裡塞了兩隻大木桶。


    原以為是備用,沒想到成了情侶全家桶, 她與謝卿辭一人一個。


    清螢自旁邊湖中費勁的打來兩桶水, 頓感頭暈目眩,腳下發軟,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良久後才停止這陣眩暈。


    合理的鍛煉有益身心, 但今日的連番顛簸戰鬥強度遠遠超出上限, 她的身體需要休息。


    但……


    師兄不行。


    清螢咬牙,硬是從鹹魚身軀裡又榨出幾分氣力。


    普通的湖水她擔心有毒, 於是特地蒸餾取水,依稀記得,上學時老師說過蒸餾水能去除雜質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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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要是再有毒,她也沒辦法了。


    接下來,便是脫去謝卿辭的外衫。


    他受傷多日, 根本沒有得到良好的護養, 傷害他的人隻想他不死, 因此隻敷衍地用了必要金瘡藥, 連衣服都不願給他換一套。


    此刻衣衫被血與皮肉黏連在一起,想要正常脫下來,勢必會牽連到謝卿辭的皮肉。


    這七日來,他究竟遭遇了些什麼?


    她忍著心疼與不忍,以匕首劃開謝卿辭外衫,動作盡快地將他剝出來。


    青年禁.欲自制,修煉得宜,那肌肉線條流暢漂亮的軀體漸漸顯露在她眼前,可堪稱完美的軀殼,此刻傷痕累累,令人心生憐愛。


    “嘿咻。”


    謝卿辭遠比她高大,清螢隻到他胸口,此刻強撐力氣,將謝卿辭打橫抱起,輕柔地放入木桶中。


    她是以靈力燒熱蒸餾水的,試過溫度,正合適。


    血與汙泥逐漸染髒了水,清螢感覺差不多,再將謝卿辭抱出,以幹燥棉布衣衫嚴實捂住,重新換水。這一次,她在水中加入了草藥,以靈力催動藥性混入熱水中。


    整個過程中,謝卿辭始終無聲的靠在她懷中,四肢柔軟無力,如昏睡幼童般隨她擺弄。


    藥水被靈力催動,呈現溫潤的翠色,生機勃勃,令人安心。


    他逐漸浸入藥水,烏發在水中漂浮分散。


    有點累。


    清螢索性跪坐在木桶旁,一條胳膊搭在木桶邊,臉頰枕在上面,歪著腦袋看著謝卿辭。


    自兩人重逢開始,現在終於能坐下稍稍休息了。


    “我稍微休息喘口氣哦,稍等下就幫你。”


    清螢緩緩的呼吸,恢復體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謝卿辭。


    他真好看。


    謝卿辭散發閉目於翠色之水中,愈發顯得肌膚溫潤,五官清俊。


    逃亡的這段時間裡,她心中的茫然痛苦固然強烈,隻要看到他此刻安然的模樣,便總歸能得到些寬慰。


    和煦的微風吹過,遠處傳來阿呆撒歡的聲音,環境如此安謐。


    她實在太累了。


    趴著趴著,眼皮子就有點不頂事。


    不行,師兄藥浴的半個時辰裡,她要查


    探清潔傷口,方便吸收藥力,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昏沉之際,她的一縷長發被輕挑起來。


    “落到水裡了。”


    她一個激靈,陡然清醒,隨著她身體的抽離,那縷湿漉漉的長發也迅速離開水面。


    “你在做什麼?”


    謝卿辭看起來十分冷靜。


    他第一時間分辨草藥成分,從藥水的氣味判斷,這些草藥混合最終呈現的顏色應是翠色,並不透明……這才能讓他維持冷靜,與清螢交流。


    頭發上水珠滴滴答答。


    清螢的心情稀裡哗啦。


    在給你藥浴。


    救命,這種話該怎麼才能自然地說出口啊!


    清螢稍稍沉默:“在緊急避險。”


    謝卿辭:?


    “現在情況特殊……師兄。”


    清螢實在不好意思說,喚他一聲後,便可憐巴巴地瞅著他。以前每次她想耍賴時候,都會這樣看著謝卿辭。


    這副軀殼確實不能就這麼死去。


    但更不能任由一個小姑娘給他……不行,絕對不行。


    謝卿辭淡漠道:“我自己來。”


    清螢脫口而出:“你怎麼來?”


    “雖然劍骨被剖,但並非正骨也被盡數剜去,我沒有全身盡廢。”


    劍骨乃是長年以靈力劍氣淬煉全身骨骼,蘊養的靈力精華。


    哦,這時候又不說他是廢人啦?


    之前想趕她走時候,把情況說得那麼慘,她還以為師兄全身癱瘓,自己拿著不離不棄深情女友劇本。


    “那這是好消息啊。”她由衷道。


    因為這個好消息,少女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放松微笑。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她關切謝卿辭狀態,此時忽然發現:“你耳朵好紅,水應該不燙啊。”


    謝卿辭:“我自己來。”


    她恍然大悟:“哦,你害羞了!”


    謝卿辭面無表情,隻是耳垂越發紅。


    “莫要自以為是。”


    嘿嘿。


    謝卿辭本質其實沒有變化,依舊是她熟悉的師兄,仍然那麼害羞且嘴硬。


    清螢稍稍考慮,決定尊重謝卿辭個人想法。


    “那你自己先來,不要勉強,有問題叫我噢。”


    “回避。”


    “這個真不行,我轉過身不看你,行麼?”


    “耳朵捂住。”


    清螢理直氣壯:“耳朵捂住,我怎麼聽見你叫我的聲音?”


    謝卿辭一字一句:“我不會叫你。”


    清螢語重心長:“你要是非得這麼逞強的態度,那我就必須幫你了。”


    謝卿辭血氣上湧,深深呼吸。


    “咳咳咳。”


    隨後受損的肺腑便因這樣的舉動而陣痛。


    “哎!別生氣,別生氣。”清螢氣餒,“我無視你別的聲音不行麼?我真的會無視的。”


    “……好。”


    藥力順著水流,緩緩衝刷浸潤經脈,每一縷靈力的流動,都會激起針扎般的刺痛。


    疼痛令他自省。


    冰冷的殺意在謝卿辭心中醞釀。


    此時此刻,他隻想讓那奪走他腕骨的罪魁禍首暴斃當場。


    他身為三界至尊,應天運而生,淡漠沉靜,極少因外物而心生波瀾,即使是天界三千仙班,也未能得他一眼回顧,更不可能在意區區凡俗,對其心生殺念。


    原來這便是渡劫。


    難怪此道情劫可以作為最後一關,居然能影響他的心境,果真兇險至極。


    撲通。


    清螢聽到身後傳來細微掙扎拍水之聲,


    她口中喊了一句冒犯,連忙轉過身來。


    師兄的身體比嘴誠實,他沒有全廢,卻也不能完全獨立完成。


    最後,終究回歸一個結局。


    “還是我來吧。”她無奈道。


    謝卿辭反對無效。


    她身量纖細,隻能將修長青年攬入懷中,左邊胸肩配合,方才能在不觸痛的前提下穩住他,右手則輕柔快速的檢查清洗他的傷口,促進藥效柔和。


    謝卿辭僵住,有輕微掙扎傾向。


    “別搗亂啦,你就不能乖點嘛。”


    “以前你總讓我聽話,怎麼現在輪到你,就不聽話呢。”


    一句,兩句。


    應該閉耳塞聽的不是她。


    是他。


    偏偏漆黑的世界裡,一切感官都被放至最大。


    他格外清楚地感知到,少女碰觸不同於這七日來的一切,透著滿溢而出的愛惜溫柔。


    冷酷惡意的刑罰無法令謝卿辭半分動容,少女的憐愛卻讓他不由蹙眉。


    “弄痛你了麼?”清螢緊張道。


    可因為擔心拿捏不好力度,她甚至沒敢用浴巾一類的,隻是用手輕撩水,指腹小心擦拭他的肌膚,方便規避傷口。


    “對不起,我再注意點。”


    謝卿辭從不說謊。


    面對少女的自責,他隻能沉默。


    清螢越發專注地為謝卿辭清理傷口。


    少女指尖憐惜地觸碰他的身體,輕柔劃過每一寸傷口,靈力柔和的觸碰,帶來酥酥麻麻的刺痛感,令心髒都為之疼痛蜷曲。


    但這份疼痛無法適應,反而隨著她的溫柔越發強烈。


    他不解,卻隻能忍受。


    在清理部位蔓延向下半時,清螢的手被按住了。


    清螢看到謝卿辭這樣激烈的動作就心疼。


    “好好好,我不碰,你別勉強。”


    謝卿辭:……


    她琢磨了一下:不過下半身一直泡在水裡,確實比上面情況再好些。


    “一會兒我打水給你擦拭腿部,避開那裡,可以麼?”


    清理、擦拭、重穿衣物。


    回憶,有時對仙尊來說是一種殘忍。


    把謝卿辭安置好,清螢才開始打理自己。


    “呼,終於好了。”


    等一切高定,已是月亮高懸。


    感覺全身輕松的清螢一骨碌栽倒在謝卿辭身邊。


    身下的床鋪柔軟幹燥,氣溫和煦,暖呼呼的被窩使人安心。此刻的一切,美好到讓人覺得不真實。


    她很困,卻不知為何睡不著,便開口道:“師兄,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一切皆好。”


    “那就好。”


    她吸吸鼻子,眨去眼底的淚意。


    “何至於此?”


    清螢望著漫天繁星:“師兄,如果你再說那些我不愛聽的,我就生氣了。”


    “……”


    “我是遲早要死的人,所以沒有別的追求,隻想每天過得舒服。”


    謝卿辭輕嘲:“你現在覺得舒服?”


    清螢今日的掙扎、疲倦、忙碌,他無需看也能感知到。


    然而——


    “嗯。”


    清螢悶悶道。


    謝卿辭輕嗤。


    “別不信呀。”


    小姑娘臉頰留戀地在枕頭上蹭了蹭,這種蕎麥枕頭和別月閣的玉枕沒法比,可在別月閣七日,她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安心。


    “我當初很想把我娘親治好,即使賣掉家裡所有值錢東西也無所謂。”


    可娘親還是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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