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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準點狙擊 3540 2024-11-27 15:2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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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86章 弟弟


    福媽向裡走, 大伙兒爭相讓位,眾星捧月般地迎她。她隻點點頭,示意大伙兒坐下, 徑直走到隱士那桌。隱士趕忙起身, 給福媽拉椅子。福媽落座, 說:“誰炸了衛達的飛行器?”


    隱士怕她不高興,便替貓和長官遮掩, 道:“我,我……呃們。”


    福媽向佳麗要了支煙,冷笑:“你?你點煙手都抖, 還炸衛達?真以為我傻?這事十有八九是貓做的。”


    隱士當起縮頭烏龜, 不敢再吱聲。他不斷給蘇鶴亭使眼色, 奈何蘇鶴亭的注意力還在機器人身上。


    貓說:“我炸的, 怎麼,衛達今天就出殯嗎?”


    福媽道:“人都沒死,出什麼殯?少得意臭小子, 他昨晚不在裡面。”


    隱士大感失望:“原來他不在裡面,嘿,白高興一場。”


    蘇鶴亭這會兒懶得管衛達, 他拎起機器人的機械臂,說:“喂, 你怎麼縮小了?”


    這機器人比醫師小了幾號,體型和小泡泡差不多。幾條機械臂各幹各的,面對蘇鶴亭的問話, 電子眼直忽閃, 張嘴就喊:“媽媽!”


    隱士的危機感湧上心頭,他趴到桌子上, 指著機器人,問:“這究竟是誰?憑什麼也喊媽媽?”


    福媽正在點煙,答道:“憑它是弟弟。”


    這下蘇鶴亭和隱士齊聲說:“弟弟?!”


    福媽吸一口煙,看著他倆,道:“我早就說過有弟弟,你們兄弟倆是一點沒往心裡去。”


    蘇鶴亭知道福媽一直在拼模型,也知道有“弟弟”,但沒料到弟弟會是醫師。


    福媽看他表情不對,說:“不滿意?別小看它,它這一身修起來全是錢,真算起來比你的尾巴還要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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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士睜大眼睛,把機器人上上下下看了個遍,說:“貓崽就算了,他當時傷得厲害。可這個弟弟,它是媽媽的量身定做,為什麼!我也想要!”


    佳麗被隱士擋住了,伸手撥開他的腦袋,道:“你的肘關節是秦老板做的,還帶花冠標記,沒比他們差。”


    隱士說:“秦老板怎麼能和媽媽比?我就想要媽媽的。”


    他喊起疊詞來一點兒都不覺得臉紅,變著法子誇福媽。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他肘部的植入體同樣價格高昂,是黑市如今求也求不到的秦老板遺作。


    福媽看穿隱士的心思,揮了下夾煙的手,道:“行了,少拐彎抹角。這小子拼起來太費勁兒,好在委託人給的酬金豐厚,不然老娘也弄不到那些材料。”


    隱士起了好奇心,說:“還有委託人?是哪個大老板?他現在不要啦?”


    酬金能讓福媽用豐厚來形容,那就是真的很多。除了大老板,隱士一時間也想不到別人。


    福媽眼妝華麗,被黑紗半擋著,更添魅力。她煙抽得很快,幾句話的功夫就剩一點,拿在指間,道:“嗯,不知道委託人是誰,但肯定不是大老板。”


    大老板就那麼幾個人,福媽跟他們來來回回打交道,他們就算化成灰她都認得,而這個委託人,她是真不認識。


    隱士說:“便宜弟弟!”


    福媽用捏成團的煙盒丟他,道:“胡叫什麼。”


    隱士委屈道:“你們相互不認識還能做上生意啊?”


    福媽說:“奇怪嗎?不認識還做生意的滿大街都是。我們起初有個中間人,後來中間人跑了,我跟委託人的聯系自然就斷了。”


    煙盒滾到蘇鶴亭跟前,他伸指摁住,忽然笑了:“中間人都跑了,你還把它修好。”


    福媽正色說:“他跑不跑是一碼事,我做不做是另一碼事。我答應別人的事,一件都不能食言。”


    蘇鶴亭知道福媽的為人,但聽到這句話仍然感動。他道:“巧了,我認識一個人,他委託中間人幫忙修朋友,結果朋友還沒有修好,中間人也跑了。”


    大伙兒都看向他,他目光一轉,落在謝枕書身上。


    福媽停下抽煙,聽懂蘇鶴亭話裡的意思。她將信將疑,對謝枕書拋出暗號:“雜貨鋪?”


    一桌人都轉過頭,從蘇鶴亭看向謝枕書。謝枕書道“209號兔牙。”


    209號是雜貨鋪的街號,兔牙以前經常用它做對接暗號。


    福媽神色一變,算是對上了。她說:“原來委託人是你。”


    隱士聽得半懂,一邊豎著耳朵,一邊說:“等等,現在的意思是,弟弟的委託人是謝哥?我的老天,這就是緣分啊,你們看,兜兜轉轉的,不還是一家人嘛!”


    他鼓掌傻樂,旁邊的小泡泡也很高興,繞著機器人轉來轉去,“v”表情都要湊到對方臉上去了。可那機器人呆呆傻傻,隻會待在原地,讓腦袋跟著小泡泡動。


    眾人看了一會兒,隱士說:“唉,這個弟弟看著有點傻。謝哥,真是你朋友啊?”


    謝枕書沒回答,他拿過隱士的酒,遞給機器人,道:“請你。”


    機器人雙手接過,仰頭喝光。兩秒後,它打開胸腔,從裡面拉出儲水罐,又把酒倒回杯子裡。


    這設計是醫師無異,但它的反應實在違和。謝枕書覺察出問題,問福媽:“它是不是沒裝芯片?”


    福媽把煙掐了,道:“沒錯,是沒裝。如果你的記憶還不錯,應該能記得,我當時告訴過兔牙,它隻能和別人一起重生。”


    隱士聽到這裡越發奇怪,再次探頭,說:“它跟誰重生?咱們家還有別人嗎?”


    福媽看向他,片刻後,媽媽紅唇微勾,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隱士,你的腦袋拼好了嗎?”


    隱士道:“拼是拼好了,但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有半邊兒老是碎……幹、幹嗎看我?你們真奇怪,我腦袋出問題不是常有的事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頂著大家的目光,心裡發毛。半晌後,他“噌”地站起來,像隻受驚的鹌鹑,指著自己的腦袋,震驚道:“不不不會吧?!”


    小泡泡跟著學:“不會吧,不會吧。”


    福媽頷首,隱士險些暈過去。蘇鶴亭反倒握起拳,說:“可惡,我早該懷疑的!”


    正常人在安全區裡被爆頭,即便不會受傷,也會有強烈的生理反應。就連蘇鶴亭自己,上下線的時候還常有暈眩感,可是隱士一直沒事人似的,爆頭以後還在四處溜達收集消息。


    隱士跌回椅子裡,有點恍惚。他拍了拍腦袋,拍西瓜似的,喃喃道:“可我都沒感覺啊,我……我這算是仿生人嗎?”


    蘇鶴亭說:“不算,你是不是人自己記不得了?”


    隱士道:“那我當然記得,我以前是賣假古董的,到處忽悠大老板,就靠這張嘴,賺了……”


    他咂吧嘴,一想到後來的人生,頓時萎靡不振,那股光榮勁兒轉瞬即逝,訕訕道:“……不要學我啊,我最後讓人給砍了個半死,扔在街頭,都快發臭了……唉,不說了,幸好有媽媽。”


    他說到這裡,雙手合十,對著福媽拜了拜,真心實意地說:“媽媽就是我隱士的守護神!”


    謝枕書道:“那這個呢?”


    他問機器人。


    福媽架起手,側頭凝視機器人,慢慢地說:“這個?這個是它的身體。你委託我修復它,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偷懶。身體和芯片怎麼能一直分開?這兩樣缺一不可。”


    隱士沉浸在被害妄想中,聽福媽又說身體又說芯片的,不禁悚然:“啊,不能一直分開?那怎麼辦?難道要把我的腦袋撬開?”


    福媽說:“現在撬開也來不及了,用別的辦法吧。”


    蘇鶴亭問:“什麼辦法?”


    福媽伸手拍在機器人的頭頂,讓它轉過去,露出後腦勺。後腦勺有一塊可以打開,她指著這個部位,說:“讓隱士和它連接。”


    聽她這麼一說,蘇鶴亭忽然抓到點線索,脫口道:“像長官和厭光。”


    但緊接著,他又心道:不對,厭光沒有自我意識,這樣更像阿襄和玄女。


    雖然玄女和醫師也有區別,可它們此刻的處境極為相似,都是需要載體的意識幽魂,也是介於人類和人工智能間的實驗產物。


    隱士說:“哦,我大概明白了,要用它的連接線插進的腦機接口。可是這樣會不會打架?還有,它‘醒了’,我幹嗎?我們能一起出現嗎?”


    福媽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在附近有個待拆的工作室,很久不用了,但設備齊全,相對隱蔽。於是喝完酒,福媽帶著他們暫別眾人,過去了。


    工作室藏在一棟舊居民樓底下,是福媽早期的落腳點。之所以設置在這裡,是因為她救助的許多拼接人都生活在這裡。後來刑天管控漸嚴,交易所和鬥獸場兩方把持著改造技術,福媽煩他們常派人來,便搬去了破桶子巷。


    大伙兒一起走目標太明顯,中途蘇鶴亭停下,在雜貨店買了幾根棒棒糖,分給謝枕書。兩個人站在陰涼處,看福媽他們拐進小巷。


    貓把糖紙揉了一會兒,眯起一隻眼看天,說:“飛行器都消失了。”


    謝枕書道:“多半在開會。”


    兩秒後,他問:“眼睛痛嗎?”


    蘇鶴亭說:“你問這隻改造眼?不痛,一點都不痛,隻是習慣這樣眯起來。”


    爆炸後很長一段時間蘇鶴亭都處於半失明狀態,這其實是適應期留下的習慣。他在兜裡摸了摸,掏出兩張舊世界北線紙幣,轉頭交給雜貨店老板。


    這種紙幣已經不再流通了,它們現在屬於藏品,可以拿到交易場售賣。


    “給我一個帶卡的手機,”蘇鶴亭說,“越老越好。”


    謝枕書捏著棒棒糖,道:“你要給和尚打電話。”


    蘇鶴亭說:“真聰明,一猜就中。”


    那彩色糖紙揉久了會掉色,貓的指尖都微微泛紅。他忽然湊過來,替謝枕書拆糖紙,說:“幹嗎不吃?荔枝味的哦。”


    他把拆好的糖塞進謝枕書口中,謝枕書咬住小棒。


    蘇鶴亭說:“你恨它?”


    謝枕書道:“……不恨。”


    蘇鶴亭伸出兩指,抵住他的唇角,哄道:“你現在的表情就好像很恨它……”


    他話沒說完,隻聽“咔”一聲,謝枕書已經把糖咬碎了。


    蘇鶴亭心驚肉跳,不知道棒棒糖如何得罪長官了。謝枕書拿出錢包,遞給蘇鶴亭,示意他再買。


    蘇鶴亭說:“我還有。”


    謝枕書垂眸望著他,他忽然明白什麼,看看錢包,又看看謝枕書,忍不住笑起來:“好,既然你誠心上交,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接過錢包,用裡面的零錢把糖都買了。結賬的時候,老板將手機給他,他熟練地插卡,就站在人流如織的街邊,打給了和尚。


    和尚半天才接,問:“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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