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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身份號019 2993 2024-11-21 16: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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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被叫過去揉面,揉得手很酸,大媽老是在我旁邊說話,碎碎叨叨的,她說我不會揉面,叫我不要再說話了,有那個力氣不如都使到面上,一再打斷我,還說我不像個男人……”


    陳西雙狠狠打了個冷戰:“就到這,真的,就到這!”


    “我是不會殺人的,我連隻蟑螂都怕得靈魂出竅,怎麼可能殺人,當時我不知道怎麼了,我說了我在揉我在揉,她不停的催我不停的催,然後,然後我的手就抓住了菜刀。”


    “後面都不是我,都不是我……”陳西雙語無倫次,揪著陳仰袖子的兩根手指冰冰涼涼的,喘不過來氣的要昏厥過去。


    陳仰讓他做深呼吸,再慢慢呼出來。


    自己遇到鬼也會這樣,陳仰能感同身受。


    等陳西雙好了一點,陳仰叫他再說說細節,把那些對話都重述一遍,最好是連心理活動都不要漏掉,不記得的就去回想。


    “小伙子,籮多少錢一個?”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牽著孫女過來。


    陳仰說:“兩塊錢。”


    老奶奶小心翼翼從對襟的衣服兜裡拿出一個包在一起的紅手絹,枯瘦的手指顫巍巍的打開,露出一疊一毛二毛的紙票,手在癟嘴上蹭了下,一張張的數著。


    那孫女一隻手牽著老奶奶衣服,一隻手拎著個塑料袋,裡面是兩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


    袋子裡鼓著一層霧氣,饅頭是剛出籠的,熱乎著。


    陳西雙盯著那饅頭,好不容易松下來的神經末梢又一下繃住,臉色煞白,就跟見了鬼一樣。


    好好一張嬌豔的臉,變得魔障了起來。


    那孫女嚇得往老奶奶身後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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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奶奶數錢的動作被打斷,忘了自己數到哪了,她摸摸孫女的腦袋,指責陳西雙:“姜人,你幹嘛嚇唬小孩子?”


    陳西雙瞪大的眼睛裡都是恐懼。


    老奶奶卻好似看不見,還在職責他的不是。


    陳仰出面解釋,說是想吃饅頭。


    “你們老集村做的,就在西邊,生意好著呢,隊排得老長了,想吃就買自己買去”老奶奶重新數紙票。


    陳仰拉住要倒的陳西雙,看來就是那個中年人蒸的,賣上了。


    .


    陳西雙摳著指甲裡的面粉,把腦子裡想起來的都告訴了陳仰,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被附身也不得不去面對這個事實。


    被嫌棄,被催,被諷刺不像男人,衝動之下殺人,埋屍,藏面團上的血跡,鐵锹的土被發現。


    這些都是姜人的經歷。


    是姜人殺過人!


    過程再現!


    “為什麼是我遇到這種事,我還給那個大,給姜大送護手霜了。”


    陳西雙把指甲摳得生疼,冷不丁的聽陳仰說:“也許就是從護手霜開始的。”


    他劇烈一抖:“不,不是吧?”


    陳仰凝神按照自己的推測往下走,當年那個中年人也跟姜人說自己老婆手開裂,姜人就送了他護手霜。


    接著就是趕集前一天夜裡,中年人找姜人幫忙揉面,他老婆嘴碎的一個勁挑刺……


    陳仰的雙眼倏地一睜,那姜人就是被那個中年人殺的?!


    不會。


    不會這麼簡單。


    否則就是針對一個人的咒怨,而不是這麼大範圍。


    陳仰轉過身背對著人潮,視線落在陳西雙摳紅的手上,他記得對方描述的情形卡在開門逃跑那裡。


    當時中年人在挖土。


    他問姜人,你在我的院子裡埋了什麼。


    陳仰試圖去描繪當年的發展,姜人逃跑被叫住,中年人問了他那個問題,他應該是給了回答蒙混過去了,院子裡的屍體沒被當場挖出來。


    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中年人才知道老婆被姜人殺了。


    現在的線索多了兩個,加上之前的就是三個。


    一:姜人生過病。


    二:姜人討厭別人說他不像男人。


    三:姜人曾經殺過的人,會重現再死一次。


    現在還不知道姜家三人長什麼樣。陳仰看陳西雙的臉,心裡冒出一個想法,有沒有一種可能,姜人也男生女相?或是清瘦纖細。


    .


    “我觸犯什麼禁忌了嗎?”


    陳西雙仰望老陳家人:“我會不會死嚶嚶嚶……”


    陳仰:“先看順……先看姜大的情況。”


    陳西雙不嚶了,對啊,他不是第一個,前面還有個頂著呢。


    而且不是說了嗎,有可能不是觸犯禁忌才會被附身,會隨機掉落到他們身上。


    鬼是要通過他們重現當年的一些話,一些事。


    陳仰瞥到一個矮瘦的身影,一把將癱著的陳西雙拉扯起來。


    “村長來了,快去自己攤位!”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個啊!” 陳西雙哇哇叫。


    “那邊。”陳仰給他指了個方向,“賣樹苗的邊上。”


    陳西雙撒腿就往人流裡衝。


    陳仰擺弄擺弄攤子上的東西,在村長走過來時就微笑喊人。


    “村長,沒躺一會啊?”


    “哪躺得住。”村長手背在後面,“賣的怎麼樣?”


    陳仰說:“賣了三個竹耙,一個籮。”


    “不錯不錯,好好賣。”村長笑容和藹的點了點頭,轉過臉問中年女人,“姜苗,你賣掉幾隻小雞了?”


    中年女人說一隻都沒賣掉。


    村長的老臉頓時就變得刻薄起來,拎在背後的煙杆也揮向她的籃子上面。


    “一隻都沒賣掉?那你坐著幹嘛的?”


    中年女人把揣在袖筒裡的手拿出來,挪著板凳往後坐坐,縮著身子說:“天還沒亮,有很多人都沒到,今天這些會賣掉的,一定會賣掉的,會賣掉的。”


    後面的話是在對自己說的。


    陳仰注意到中年女人一直在抖,三天的人均收入最少要60,得賣多少隻小雞?


    不過這時候買小雞的應該不少吧,現在買回去,公的下半年就能吃上了。


    陳仰又想到了村裡那一大群不肯回家,一直在路邊走來走去的雞。


    那畫面現在回憶起來還是起雞皮疙瘩。


    .


    陳仰見村長去了自己搭檔那裡,心想那老人家去年怕是也這樣,盯著攤位的收入進展。


    不能再虧本了。


    村長一個一個問,村裡的二十五個攤位他一個不漏。


    陳仰看不見村長了就去看搭檔,對方不知跟旁邊攤販說了什麼就往他這邊來,他懵住了。


    朝簡拄拐穿過人潮走到陳仰面前,在他提問前道:“有個擺攤的離開了一會攤位,走之前讓別人幫忙照看一下自己的東西。”


    “村裡的,二十五人之一。”


    陳仰明白了,村裡人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趕集,多少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既然對方那麼來,說明是可以的。


    能離開攤位就好,交流起來容易多了,陳仰好奇的問搭檔:“你賺了多少錢?”


    朝簡道:“九塊五。”


    陳仰驚訝的瞪了瞪眼睛:“那跟我一樣啊。”


    朝簡給他一個桔子。


    陳仰用看魔術的眼神看他:“哪來的?”


    “給的。”朝簡丟他攤子上,“你剝開,分我一半。”


    陳仰拿起桔子撕皮:“你那兒的人就沒斷過,怎麼才賣出去這麼點?”


    攤子上放的貨物也不少,大部分隻看不買?


    朝簡看他剝桔子:“年長的問我家住哪,多大了,家裡都有什麼人,談沒談對象,腿是怎麼傷的,還能不能好諸如此類,年輕的旁聽,年幼的是家屬。”


    陳仰:“……”


    也是可憐。


    不買東西的堵在那,想買東西的都擠不進去。


    .


    陳仰連同桔皮一起分一半桔子給朝簡,一邊幫他留意攤子,一邊跟他說陳西雙的遭遇。


    劉順不記得自己被附身的那一部分,陳西雙卻能記得零碎的畫面,一點點拼起來。


    兩人的事性質上不一樣。


    一個隻是透露出常年咽喉不舒服,咳了口帶血的老痰,一個是殺人再現。


    “姜人。”朝簡低喊。


    陳仰屏息看他:“昂,怎麼了?”


    朝簡把桔皮往旁邊拽拽,低頭咬掉裡面的一片桔肉:“姜苗是妹妹,要讓著她。”


    陳仰吸氣,要不是這位的氣息沒變,他真以為被附身了。


    現在姜人跟姜苗的關系確定了,兄妹。


    “讓”這個字,在兄弟姐妹關系裡面是最微妙的一筆。


    陳仰期待的看搭檔,還有呢?


    朝簡看了眼陳仰手裡那另一半桔子。


    “拿去拿去。”陳仰以為他還想吃,就遞了過去。


    朝簡沒要。


    陳仰不懂他在想什麼,就自己吃了起來,桔子很甜,水分也多,嘴沒那麼幹了。


    “妹妹到了嫁人的年紀。”朝簡說。


    陳仰一愣,嫁人的年紀?


    是已經訂親了,還是有相好的?


    陳仰等了等沒有別的了,他就趕搭檔走:“我都知道了,你快回去吧,那些人往我這來找你了,她們會擋我的顧客。”


    朝簡:“……”


    .


    陳仰剛送走朝簡,劉順就湊上來了。


    兩人交流一番,劉順感慨起了集場的形勢。


    “我發現賣掃帚的很多,大的小的,一大捆一大捆,簸箕,小籃子,米篩,耙子,大竹籃,各種竹子手編的東西。”


    陳仰點點頭,不僅多,而且賣起來也不困難。


    一年一次的大集市,就指著這三天賣出去一些東西,再買這一年的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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