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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兩世歡 3369 2024-11-21 13:2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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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惡狠狠地盯著她,想起身又跌倒在地,整條腿已經開始發麻:「太子知道在外


     


    清高的你這樣惡毒嗎?」


     


    「他不會知道的。」姐姐笑得自負,「跪端正些,小將軍遠在邊疆,沒人會來救 你。」


     


    真可笑啊,我的歸寧日如此狼狽。


     


    原來有些牢籠,不是逃出去便能自由的,無形的鐵鏈會像鐐銬般纏住人的手腳。


     


    從日頭高升跪到日落,雙腿似乎已經不是我自己的。


     


    在我以為這雙腿要跪廢了時,我竟然聽到了婆母的聲音。


     


    「你們寧家便是這樣對待我們將軍府的兒媳的?真以為將軍府沒人了不成?」 「親家母,不是你想得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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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母向來沉著,如今卻風風火火,爹娘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我不敢相信,傻愣愣地看著來人:「娘,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給你這個傻孩子撐腰啊!」婆母身邊的丫鬟將我扶起。


     


    爹娘還在解釋:「親家母誤會了,是她姐姐在教她為人妻的規矩,我們也是為了 將軍府的體面著想。」


     


    「荒唐!」婆母冷哼一聲,「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如何能教旁人怎麼當人妻?」


     


    爹娘稍微硬氣了些:「親家母有所不知,璃施不日便要嫁給太子做側妃了。」


     


    「真是可笑!」婆母冷眼看著姐姐,「且不說大姑娘還未嫁去東宮,便是嫁去 了,手也伸不得那麼長。」


     


    「怎麼?是覺得將軍府是沒規矩的小門小院,還是看不起我,覺得我教不了?」


     


    這麼一大口鍋自然沒人敢接,爹娘冷汗涔涔,再說不出一句話。


     


    「我今日便把話撂這兒了,琉恩是我的兒媳,你們不愛惜她,我愛惜。」


     


    「既然你們如此看不上她,日後,我便不允她回來礙二老的眼了。」


     


    離開寧宅時,我瞥到了姐姐陰毒的神情。


     


    看來,她是連將軍府一起恨上了。


     


    回程的馬車上,婆母扭頭不看我,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樣子。


     


    「娘...我拉了拉她的袖子,虛弱地開口。


     


    婆母終是捨不得冷落我,語氣依舊生硬:「琉恩,你是不是還未把將軍府當成自 己家。」


     


    我低頭,眼睫遮去眼底所有的情緒:「我隻是不想拖累將軍府。」


     


    「可家人的羈絆就是在相互麻煩,相互扶持中自然產生的。」


     


    也有人願意和我產生羈絆嗎?從來沒有人同我說過這些,一股熱流如潺潺流水般 滋潤著我的心間。


     


    婆母歎了口氣:「若我老得走不動了,什麼事都要你照顧,你會覺得我是拖累嗎


    「我不會!」


     


    「哐」一聲,腦中有枷鎖驟然斷裂。


     


    「娘,我懂了。」


     


    婆母憐惜地撫著我的手背,目光從我的膝蓋劃過,粉白的衣裙上滲出點點血跡:


     


    「好孩子,很疼吧?你怎麼這樣傻。」


     


    眼眶酸澀,我胡亂遮了遮染血的地方,匆忙繞開話題:「娘今日怎麼會來?」


     


    「是今安臨行前,央我來看看。」


     


    「我還笑他多慮,怎麼會有爹娘不愛自己孩子的呢?沒想到,唉。」


     


    12


     


    三個月匆匆過去,本該到了沈今安回京的日子。


     


    可我左等右等,沒等到他回來。


     


    夜幕降臨之際,我收到了他寄回來的家書。


     


    信中所言不多,所以我一眼便看見他或許不能按時回來了。


     


    我有一瞬間的悵然若失,攥著書信的手越捏越緊,將紙捏得打了皺。


     


    難道,又是姐姐從中作梗嗎?


     


    13


     


    又過了半月,是傾城色宴請的日子。


     


    傾城色是京城最大的胭脂鋪,城中時興的胭脂水粉多半出於此處。 能第一批用上風靡的胭脂,便能在姐妹們中高出一頭。


    老闆娘金掌櫃每年都會宴請照顧她生意的顧客,交流心得。


     


    往年我從未來過,今年卻典著臉從婆母那兒求了帖子。


     


    我知道,姐姐一定會來。


     


    果然,赴宴沒多久我便遇上了她。


     


    姐姐和眾多小姐圍在一起,身上的服飾愈發華貴,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傲然。


     


    「喲,這不是我那嫁進將軍府的妹妹嗎,婚後生活過得如何?」


     


    「哦。」她捂著嘴,像是剛想到什麼,「看我這張嘴,小將軍結婚第二日便離家 了啊。」


     


    她這話便是暗示我與小將軍不和。


     


    眾人退開了兩步,一副看戲的模樣。


     


    我知曉自證無用,睨了她一眼:「姐姐,低聲些,難道未婚先孕便光彩嗎?」


     


    「你!」姐姐撫著肚子的手一頓。 「寧琉恩,你放肆!」


    「姐姐,注意舉止,太子殿下還未娶你,而我現在已是板上釘釘的將軍夫人。」


     


    遠處傳來清脆的鼓掌聲,熟悉的嗓音響起:「夫人說得是。」


     


    沈今安像是剛返京便匆匆趕來,風塵僕僕卻掩不去那份跋扈模樣。


     


    我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又被他攬著肩擁入懷中。


     


    我與將軍不和的流言不攻自破,被扼殺在搖籃裏。


     


    姐姐更怒了:「太子不過是憐我有了身孕,怕我累著。待我誕下麟兒,他自然會 娶我!」


     


    「到時候,你們都得向我行禮,對我低頭!你們會付出代價的。」


     


    「那便到時候再說吧。」


     


    沈今安留下最後一句,拉著我離開了傾城色。


     


    回將軍府的車駕上,沈今安摩挲著我的手背,好整以暇:「有進步啊,寧琉恩, 學會狐假虎威了。」


     


    我一時摸不透他的心思,小心翼翼開口:「你不喜歡嗎?」


     


    「你說呢?」


     


    「你覺得被我利用了,所以不開心了,是嗎?其實我..」


     


    沈今安捂著眼睛,笑得無奈:「琉恩,我求之不得。」


     


    解釋的話堵在嗓子眼裏,發酵成一股莫名的情緒。


     


    像被化養萬物的清風託舉至雲端,自在縹緲。


     


    其實姐姐有句話沒說錯,我小時候常常往外跑,性子又野又鈍。


     


    可遇上了沈今安,我的臉便紅了又紅。


     


    他沒再打趣,正色道:「能被你利用,我甘之如飴。」


     


    我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又急又快。


     


    難自持,無節律。


     


    14


     


    回到將軍府,我將沈今安推去沐浴,然後將自己關在房中。


     


    臉又紅又熱,簡直不能見人。


     


    心情還未整理好,沈今安便推門進來,直頭直腦地走向我。


     


    他在床邊蹲下,二話不說便開始挽我的褲腿。


     


    我下意識往回縮,又被他抓住腳踝。


     


    「沈今安!」


     


    「別動,我看看。」他低聲哄著。


     


    褲腿被挽至膝蓋,上面的青紫已好了大半,留下些淡淡的青黑色印子。


     


    沈今安的大手覆在我的膝蓋上,深深地吸了口氣,低頭自責道:「歸寧日,我無 論如何都該陪你回去的。」


     


    「過了三個月還有痕跡,你當時.…一定很痛吧?」


     


    他對著已經大好的傷口輕輕吹氣,好像這樣便能減輕些我當時的傷痛。


     


    我雙手捧起他的臉,強制他看向我。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倔強倨傲的小將軍紅了眼眶。


     


    「今安,你不要介懷,若沒有你央著娘來給我撐腰,我這雙腿才是真的要廢了。


     


     


    「你做得已經夠好了。」


     


    外間的風將窗子吹得劈啪作響,蟲鳴鳥叫亂作一團。


     


    屋子裏靜了許久,沈今安才替我整理好衣裙,在我身側坐下。


     


    我問他:「今安,你巡邊境時遇到麻煩了嗎?為什麼回來遲了。」


     


    沈今安整個人僵住,捏著我的手攥得死緊。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我發現太子疑似和外邦勾結,便在邊境多留了幾日。」


     


    「那你打算怎麼做?」


     


    見我這樣平靜,沈今安倒是有些訝異:「你信太子會謀逆嗎?」


     


    我搖搖頭:「我信的隻是你,這種事你不會亂說。」


     


    沈今安思忖片刻:「明日早朝,我想將此事上奏。」


     


    「你不怕太子反咬一口,誣你挑撥?」


     


    沈今安笑了:「怕,但雖千萬人吾往矣。」


     


    「好。」我也笑了。


     


    驕傲如沈小將軍,怎會怕太子誣陷?他怕的不過是家人受到牽連,愛讓他生出軟 肋。


     


    我突然懂了那句話: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可沈今安,我不怕被牽連的,所以,你也不要害怕。


     


    我是他的軟肋,亦想做他的盔甲。


     


    第二日沈今安進宮述職,我便在家修補他的戰甲。


     


    在戰甲最靠近心臟的地方,繡了一個護字。


     


    最後一筆即將落成,我的心突然慌亂起來,繡花針刺破我的指間,房外一陣嘈 雜。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闖了進來,是寧璃施。


     


    她不慌不忙地無視家丁的阻攔,兀自進了我的房間,為自己斟了杯茶:


     


    「妹妹還有閒心在這兒賣弄女紅啊?」


     


    我慌亂更甚:「你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啊?沈今安當眾挑撥皇室關係,正在宮中受罰呢。」


     


    「五十軍棍落在身上,便是將軍也扛不住吧?」


     


    寧璃施笑得陰險,更加落井下石:「你現在去宮門口,大概能趕上給你家夫君收 屍。」


     


    一語成讖。


     


    手中的盔甲「哐當」落地,我沒再理寧璃施,步伐淩亂地往外走。


     


    「備馬!快!」


     


    「寧琉恩,我說過的,與我作對不會有好下場。」


     


    我無暇再顧及她,沖到將軍府外,翻身上馬,向皇宮飛馳而去。


     


    沈今安,你一定要等我!


     


    16


     


    可我還是晚了一步。


     


    宮門口圍了一圈身著官服的文武官。


     


    「讓開!」


     


    我翻身下馬,扒開人群,在中間看見了奄奄一息的沈今安。


     


    他渾身是血被扔在地上,早上我剛為他束好的頭髮此時散亂地蓋在他滿是血汙的 臉上。


    恍惚中,我好像看見了前世被關在柴房中的自己。


     


    圍著的看客中有人說:「小將軍怎麼鬥得過太子,他畢竟是皇上的親兒子啊。」


     


    「我倒是信小將軍,太子昏庸無道……」


     


    「噓!慎言!」


     


    「要不是太子那句功高震主,沈將軍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唉,可惜了。」


     


    「哎呀,皇上嘴上說相信沈家,可還是就坡下驢,以挑撥之名來敲打沈將軍。」


     


    mm


     


    是啊,皇家素來多猜忌,坦蕩如沈今安也扛不住。


     


    五十軍棍,是要命的。在他們口中卻成了輕飄飄的敲打。


     


    我呵退眾人,跪在沈今安身側,忍著眼淚:「今安,我來帶你回家了。」


     


    他緊閉的眼皮顫了顫:「對..不起。」然後完全失去了意識。


     


    我費力將沈今安搬上馬,其間不知失敗了多少次,可無一人上前幫忙。


     


    他們要自保,我理解的,可心還是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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