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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死神不可欺 3678 2024-11-19 14: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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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黃毛:“我有心動。”


    丁燳青:“其他人不心動是因為他們有錢。”


    黃毛嘴唇動了動,沮喪得連眉毛都失去活力。


    丁燳青仔細盯著他,忽然撇過頭,咳嗽兩聲,憋笑憋得很辛苦,用力地握了握黃毛肩膀:“對了,四口之家裡的父親是歷史學家,你為什麼不招他進山海昆侖?”


    昆侖欠缺編歷史書的人才,岑今聽到埃阿自稱是歷史學家的時候頗為心動,不過從頭到尾沒打算招攬四口之家。


    “因為他們信仰猶太教,我不希望山海昆侖變成培養上帝信徒的教堂。”


    萊妮這四口之家很明顯就是過分狂熱的宗教主義者,他們透露出來的信息不能全信,提到羔羊、救主時的表情亢奮得不正常。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當年對‘祖母’見死不救(現在誰也不能確定這祖母是不是如萊妮所說,被真實的怪物附身),而且挑中岑今作為犧牲者就可以毫不猶豫地圍殺他,事後面不改色地說出‘我們不沾罪惡’。


    這句話比萊妮的故事更令人毛骨悚然。


    扭曲狂熱的宗教主義者借用神的名義,隨意行使審判權,肆意解讀聖經,就此完成一場殺戮,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不沾罪惡,此為義舉’。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們應該沒撒謊。”


    隻是他們的腦子和認知都不正常,因此透露出來的信息和真相天差地別。


    譬如控制毆打他們的的祖母可能隻是單純脾氣暴烈,萊妮一家受不了誤殺和見死不救的罪,所以腦子編織出怪物附身父母,而他們殺的不是祖母、是怪物。


    這就不是罪,反而是救贖的義舉。


    不知為何,岑今覺得這猜測竟有可能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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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燳青:“提醒一句,列車亡靈隻是行為受限於循環,記憶沒有跟著清零。”


    換句話說,列車死靈擁有死後三十年的記憶。


    --------------------


    作者有話要說:


    黑山羊:象徵魔鬼化身。其他意思還有:害群之馬、敗家子。不是個好詞。


    第149章 幽靈列車(6)


    岑今:“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這是得分點之一,不該我來說。”丁燳青:“發現誤入幽靈列車就應該快速查詢相關信息,保護同樣誤入列車的普通人。以前誤入的活人少,這次每節車廂都有幾個活人,我看有你們忙碌的時候。”


    岑今腦子飛快運轉,死靈的記憶沒有隨循環而清零,這代表他們更聰明、也更兇惡,畢竟沒人能夠重復三十年的痛苦還能做到love&peace。


    但情況沒那麼糟糕,因為死靈身上還有循環的束縛,他們不能做出跳脫循環的行為,所以普通活人目前還算安全。


    他回憶每一節車廂內的活動,分辨哪些是誤入列車的乘客,哪些是死靈,座位上的、洗手間排隊以及推著小推車來回走的列車員……


    突然一個激靈猛地抬頭,雖然死靈不能跳脫原有的行動,卻能利用語言和肢體誤導不知情的活人,將他們引誘至危險地帶,互相配合誘殺普通人。


    萊妮這四口之家也擺脫不了循環束縛,首先是萊妮的行動軌跡,她混入學生群體,通過故事吸引普通人注意,然後去洗手間待滿40分鍾。


    直到有擔憂她的普通人前去尋找她,就會被引至最後一節車廂,受到早就埋伏其中的父母兄弟伏擊。


    這麼說來,萊妮和她的家人生前就試圖挑選‘羔羊’作為‘珈倫’頂替他們身上的跳舞災疫,可能實施到一半就遭遇屠宰之家血洗列車,致列車撞落峽谷而車毀人亡,所以他們的燔祭隻進行不到一半。


    “第一次應該成功殺了人頂替萊妮的災疫,因為其他人的循環時間是40分鍾,而她去洗手間就花了相同的時間,這說明她的循環時間比別人多一倍,或者她其實跳脫出時間循環。


    她的父親埃阿也很奇怪,那麼長一段解釋不太可能發生在死前,有點像跳脫出循環,總不可能他生前還對受害者叨叨‘女巫’、‘珈倫病’和‘燔祭’……


    這樣一來,四口之家將資料送還梵蒂岡的託付本身就很不合常理,不像重復生前所為。”


    岑今喃喃自語。


    他連忙跳下車廂頂,準備找王靈仙等人會合,卻見身後車廂的洗手間正在排隊,有個男人火急火燎地跑過去,一邊彎腰賠笑一邊順滑地插隊。


    其他人跟沒看見一樣,兀自抱怨等太久,仔細看他們臉上的表情,機械冷漠像在背臺詞,目光卻不約而同冷漠地盯著插隊者。


    這時門打開,裡面有人在洗手,水龍頭哗哗地響,盆裡很快放滿水,插隊的男人急得抖腿,催促能不能快點,絲毫沒發現列車員推著小車靠近。


    其他死靈按照生前的記憶讓開道,裡面的人出來,插隊的男人急匆匆行動,前腳剛邁進門檻,列車員沒看見人一樣,推著推車狠狠撞上去。


    插隊的男人腳下趔趄往前摔,頭重重磕到洗手盆暈過去,腦袋掉進洗手盆裡,身體一動不動,旁邊是冷漠圍觀的死靈。


    排前面的死靈進入洗手間關門,但是被插隊的男人堵住,死靈抓著門就要用盡力氣狠狠關上,她已經能預見關門瞬間濺得遍地都是的鮮血,圍觀的死靈也面露期待興奮——


    砰!


    一隻手突然按住洗手間的門,手背青筋突出,從指骨蜿蜒到腕骨,來人伸出左手,手指微屈,手腕一轉,便有股力量抬起昏迷的男人,將他放回過道空位,全程隻有死靈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洗手間裡的死靈冷冷瞪著突然殺出來的黃毛,胳膊用力到發抖的程度也無法關上門,反觀黃毛一臉毫不費力的表情。


    “大家乖一點,我會想辦法說服梵蒂岡教廷派神父超度你們,所以給個面子,放過現在列車上不知情的普通人,好不好?”


    岑今和顏悅色地說完,陡覺溫度驟降,周遭寒冷侵蝕,明顯是全體死靈對他插手的不滿,以及他們對教廷的不信任。


    也對,要是梵蒂岡教廷有心,早就超度他們,怎麼會任由他們被困這輛列車裡痛苦循環三十年,記憶不能清零,還被學生當成刷學分的賽場?


    岑今嘆氣,舉起手提箱說:“這是梵蒂岡教廷丟失的重要資料,他們願意花十萬歐買,我可以不收錢,跟他們交換超度幽靈列車的條件。”


    地面已經結了一層淡淡的白霜,情勢僵持,死靈不肯再相信教廷和學生,頑固到底,執意殺人泄憤。


    岑今沒辦法,眼瞳周圍浮現淡粉色的霧,而後整節列車車廂發出類似錫罐壓扁的聲響,驟然巨響,卻見車廂頂出現顯眼的坍塌,洗手間位置的車廂向內擠壓,發生明顯的凹陷,嘎吱嘎吱搖搖欲墜的聲響不絕於耳。


    “如果沒辦法和平解決,列車就會像一個罐頭那樣揉捏壓扁……我指的是峽谷下面的列車,你們當中有個四口之家的魂體泄露出你們的魂體、肉體和列車融為一體,所以列車受到的傷害應該也能等同到你們身上吧。”


    列車眾死靈:“……”變態!


    洗手間裡的姑娘緩緩松開手,車廂裡的白霜消失,溫度恢復正常,劍拔弩張的氣氛如潮水退卻,岑今見他們配合便滿意地收回手,還貼心地幫姑娘關上洗手間的門。


    “慢慢拉。”


    姑娘:神經病。


    岑今穿過車廂,死靈們讓開道,一邊重復生前的行為一邊利用各種角度盯梢他。


    直到列車呼嘯著駛入隧道,黑暗一點點吞噬光,黃毛的身影站立在門口處,沒有回頭,向神明立誓一樣鄭重地承諾。


    “我會視你們為責任,如果梵蒂岡教廷違信背義,做不到超度你們,我會接手超度你們,無論用什麼辦法。”


    如石子落入平靜的水面,先是不起眼的漣漪蕩開一圈又一圈,水面波瀾不算大,但一石驚起滿湖魚,魚群匯聚,露出水面,魚尾甩著水面激起一串串水花,這誓言很快傳遍列車車廂。


    車廂內所有魂體循環的動作突然一滯,齊齊抬頭看向某個方向,火車哐啷哐啷地扎進深不見底的黑暗,光芒被一點點吞噬,卻罕見地出現全體死靈擺脫無望循環的幾秒鍾。


    散發希望微光的幾秒鍾,令這輛列車全體死靈記住一個人類、一個似乎有些眼熟的黃毛。


    那個黃毛在某一節車廂突然回頭笑著說:“我很講信用的。”


    於是持續三十年痛苦無望的記憶像走馬燈一樣循環,突然卡頓,黑白膠片帶閃現幾個定格的畫面,從飛馳的列車車廂跳進峽谷的青年,身姿像矯健的飛鳥掠過峽谷,精準地跳落在一塊凸出的石頭,而後地面一個巨大的墳包抖動,裂開一條縫,露出裡面機器和血肉之軀糅合的殘骸。


    接著是撼天動地的一刀劈下,峽谷裂開,萊茵河從此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倏忽之間,眾靈體回神,火車出隧道,刺眼的光線投射進車廂裡,他們的視線向上,透過火車車廂看到車頂一個黃毛青年突然縱身一躍,跳下陡峭高聳的峽谷。


    谷底河水湯湯,高空一隻白色飛鳥發出響亮的鳴啼,翅膀掠過白雲徑直向下,和黃毛擦身而過。


    剎那間,仿佛和二十幾年前的身影重疊。


    車廂末尾的萊妮突然抬頭,若有所思,臉色凝重,抬手抓住鐵椅將其捏扁,聲音嘶啞地說:“三號。我們的三號救主,怎麼似曾相識?”


    埃阿高壯肥胖的身體站在她身後,聳起肩膀說道:“救主生來應當與常人有異。”


    萊妮:“但願別出錯,那是我們選定的救主。”


    第150章 幽靈列車(7)


    岑今跳落峽谷一塊凸出的石塊,看到鑲嵌在山脈中間的巨大墳包,茂密的灌木叢自墳包頂一路延伸到萊茵河河岸。


    最奇特的是正對萊茵河的山巒側面像被刀劈過一般,形成平原少有的峭壁地勢。


    視線沿著刀劈斧鑿的山巒側面向下,蜿蜒至萊茵河,發現灌木叢下方一道約莫兩米來深的天塹幾乎將峽谷地表和萊茵河分成兩半。


    天塹形成的角度十分巧妙,就視覺效果而言,仿佛真有神明行至此地,忽然心血來潮劈下一刀,連山帶河斬成兩半,堪稱鬼斧神工。


    墳包表面沒怎麼受損,天塹距離墳包三四米,要是精準點落在墳包上,估計能將墳包下面埋葬的列車和魂體劈成兩半,看著就覺得驚險。


    他跳下石塊,灌木叢如摩西分海般分別向兩邊傾倒,泥土和澆灌的水泥紛紛滾落高處,表層下方的列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連帶整座山體都似乎在顫動。


    舉目眺望,龐然巨物一般的列車車體像條盤踞山巒間的大蛇,當它被驚動便會發出若有似無的轟鳴聲。


    岑今在廢鐵般的車體上行走,突然咔擦一下一腳踩空,低頭看去赫然一驚,卻見皴裂的水泥塊下面是黑紅色的車體,而他腳踩的位置應該是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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