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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落日陷阱 3319 2024-11-19 10:2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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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央儀搖頭:“我下來隨便走走。”


      說完, 她又多問一句:“你知道孟先生幾點離開的嗎?”


      他來換班,恰好遇到孟先生的車出去。


      所以記得很清楚:“是七點半。”


      “他心情怎麼樣?”


      經理以為他們吵了架,很圓滑地回:“那倒不清楚。我來的時候隻見著孟先生的車。”


      央儀笑笑:“這樣。”


      她和經理道了別, 闖進還未完全散開的薄霧裡。


      榕城最近的天氣總是這樣, 水汽豐沛得讓人無奈。即便太陽已經懸空,空氣中總還飄著薄霧,春花嬌嫩欲滴, 鵝卵石路也覆上了一層湿滑。


      央儀行走其間非常小心。


      一路走到物業樓, 白日裡旁邊那間便利店掩藏在茂密綠叢後面, 不如夜晚那麼醒目。


      她路過時往裡望了一眼。


      玻璃牆面氤氲著水汽,宛如打上了馬賽克。從她的這兒隻能隱約看見有人在走動。


      央儀猶豫了一會兒, 抬腳走進。


      聽到開門鈴聲, 貨架後緊接著傳來腳步。先是一雙白色運動鞋, 緊接著是卡其色工裝圍裙, 棕榈綠短T。央儀視線落定,停留在冒出的陌生臉上。


      她環顧四周,小小的店面不再有第3個人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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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店員友好地招呼她。


      “我隨便看看。”央儀說。


      “好的, 您隨意。”


      她真就隨便逛了逛,拿了果汁和酸奶, 趁著結賬的間隙隨意道:“這邊小區沒什麼生意吧?人好少。”


      “是啊,您是我今天見到的第一個客人。”店員誠實道。


      “那不會虧本嗎?”她問。


      “不會,管理公司有給我們補貼的。還不低呢!”


      店員邊掃碼, 邊與她闲談起來,“所以這麼想的話, 顧客少、工資合適,這邊除了交通沒那麼方便外,好像還真沒什麼缺點呢。”


      “也是。”央儀笑笑,“你們晚上也開嗎?”


      “開的,晚上有其他店員值班。您也知道,這邊晚上人更少,店長會比較放心讓男孩子值夜班。”


      見央儀沒接話,店員問:“您還有別的需要嗎?”


      她有。


      可是她還在糾結。


      提著這袋東西走至門口,在店員目送中央儀突然折了回來。


      央儀:“你好。”


      店員後知後覺:“哦!您是需要送貨對吧!”


      “……”


      他們培訓的到底是什麼海底撈式服務。


      央儀揪著那一小袋東西:“其實我是想問,你們這有沒有一個手上有疤的店員?”


      她說的特質過於明顯。


      “您說周周?有的有的。”對方很克制地打量了她一下,問:“您找他——”


      再往下就要產生不必要的聯想了。


      央儀趕緊打斷:“其實是這樣的……”


      央儀編排了一出在便利店弄髒衣服,對方借她手帕的故事。


      三言兩語說完,將帕子遞過去。


      “你能幫我轉交嗎?”


      “可以是可以欸。”店員撓頭,“可是還有一會就換班了,他今天是白班,應該馬上會到。如果您想要當面給他——”


      “我還有急事。恐怕……”


      “哦哦。”


      店員終於伸手來接手帕,這件壓在央儀心上的事也即將告一段落……


      前提是她一回頭,路周沒站在那的話。


      門鈴曲似乎卡頓了幾秒,在三個人、三雙眼睛對上時,才姍姍來遲地唱起歡快的歌。


      “……”


      央儀很想說她在榕城學會的那兩個字。


      撲街。


      店員眼觀鼻鼻觀心,在沉默的對峙中尷尬出聲:“好巧,才說到周周,周周就來了。”


      周周。


      原來他身邊人是這麼稱呼他的。


      這個念頭隻閃了一秒,緊接著就被“他什麼時候來的、來了以後聽到多少”所替代。連一塊手帕都不願意當面歸還,上回見面時答應他的,還會再去會所這種話就更像謊言了。


      央儀開始苦惱。


      她在孟鶴鳴面前心虛,為什麼在路周面前也要心虛。


      她去直視他的眼睛,在黑白分明的眼裡看到了些許委屈。可他不願意表現出來,長睫向下壓,嘴角也跟著勉強扯出弧度。


      央儀本質是吃軟不吃硬的,匆匆抽回視線,隨意落在旁邊貨架上。她的心仿佛跟著對方一起受了委屈,有一點兒澀澀的酸,有一點兒緊巴巴的難受。


      於是語氣不好再那麼硬。


      “我是來還手帕的。昨晚上忘記了。”她說。


      央儀沒意識到昨晚上這三個字開啟了一個八卦點。


      再回頭時,店員果然在那幾個字裡慢慢睜圓了眼睛。


      “昨、昨、昨——”


      路周適時打住:“昨晚我在別的地方兼職。”


      店員大出一口氣,看表情好像還有點失望:“……哦。”


      路周說著走過來,從店員手裡接過手帕。


      他修長的五指陷進靛青色的布料裡,輕輕撫過粗粝的紋路。很平常的動作,央儀卻近乎條件反射地想到昨晚,孟鶴鳴拿著它去擦她那張泥濘的嘴,近在咫尺,隻差那麼一點,就會感受到湿潤又噴薄的熱氣。


      她的表情隨之不自然起來,臉頰發著燙。


      那雙落在靛青色手帕上的手,在白日幻想中和孟鶴鳴的漸漸重疊到了一起。它們一樣修長,一樣骨節分明,一樣會在用力時筋脈迭起。


      咚的一聲,是店員轉回櫃臺時撞在了牆上。


      央儀的幻想被適時打斷。


      她熱得冒了汗。


      櫃臺後,店員正捂著腦袋吐槽快下班了還要被工作gank,又轉過頭不好意思地看看央儀,再看看路周,叫他再等會,換完衣服就交班。


      路周不急,應了一聲,隨後目不轉睛地看她。


      央儀此刻已經罵了自己千萬遍滿腦子髒東西,受不得他再多一絲眼神,立馬急慌慌避開,說:“既然手帕拿到了,那我先走。我還有急事。”


      她的表情確實很急,不過該有的社交禮儀迫使她必須等到對方諒解,才能飛速離開。


      那幾秒,隻有更衣室小門被碰上的響聲。


      路周擋住了她的路。


      “你說的是真的?”


      他聲音不大,在店員離開後,才足夠被央儀聽清。


      有急事是假的,但她還是一口咬定說是。


      路周卻說:“我問的是昨天,你說過還會見面。”


      她隻是說過還會去會所玩,同樣的話從他嘴裡說出怎麼顯得那麼不明不白。


      可是不能辯解,很多事情都是越辯越黑。


      她隻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今天不是見了?”


      路周的神情在說“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他恢復了往常的模樣,懂事地笑:“也是。”


      語氣好乖好乖。


      他轉過身不再說話,開始整理貨架,側臉被白熾燈照出蒼白的輪廓。央儀一時哽住,糾結再三,離開之前還是很多餘地叮囑了一句注意身體,好好休息,別那麼連軸轉,有事……有事可以聯系。


      ***


      在那之後,央儀再沒去過樓下便利店,也沒去會所。


      方尖兒倒是約了幾次,見她次次婉拒,便猜到什麼似的不說了。


      眼看榕城開始轉熱,糟糕的天氣也告一段落,央儀開始頻繁出門。


      她在海濱藝術廊借了一間空教室,用來畫畫。


      這裡隸屬文化館,館長就是那位介紹她與孟鶴鳴相識的伯伯。得知她與孟鶴鳴有了後續發展,頗有種當了媒人的成就感,聽說她要租教室直接叫人騰出面海的一間。


      租金打過去退回來,再打過去再退。


      後來那位伯伯佯怒說,你該不會看不起你伯伯吧?這點小忙還要收錢?


      於是租就變成了借。


      央儀當然知道,這裡有孟鶴鳴的面子。


      她對孟鶴鳴也好,百依百順,無微不至。尤其這段時間,他來得那麼頻繁,甚至有好幾天連著宿在半山。


      清晨走,半夜回,在的那幾個小時就是變了法地折騰她。


      正想著孟鶴鳴,和他有關的電話就來了。


      手機鈴聲在空曠的房間盤旋起來。


      央儀看到名字的那一秒後背不由自主地挺得筆直。


      黎敏文是真的不常找她的。


      央儀忐忑地接通,腦海瞬間飄過無數種找上她的狀況。當然佔據最多的是一沓支票甩臉上叫她離開孟鶴鳴的場景。


      電視劇橋段太經典了,讓人不得不代入。


      好在黎敏文完全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告訴她朋友送了點野味,晚上到家裡喝湯。


      央儀理所應當地以為孟鶴鳴也是會到場的。


      於是當她抵達後發現隻有她和黎敏文兩人時,下午的胡思亂想再度闖入腦海——果然還是要給她支票對吧!


      野山菌煲湯很靚,央儀卻半點胃口都無。


      曾經她和方尖兒探討過電視劇裡的這個問題,要是被支票甩臉,會跟女主一樣羞憤難當甩回去說“阿姨我不是為了錢”還是乖乖接了就滿世界去爽。


      央儀當時想的是得看後面跟了幾個零。


      方尖兒卻義正言辭:“阿姨,我不要錢!”


      央儀敬佩地抱拳。


      又聽好閨蜜說:“你傻啊,當然跟著男主能分到更多錢了!”


      這段記憶在她腦海裡反復蹦跶。


      誰知道當時的玩笑話現在真有變現的可能。


      而且一點都不好笑。


      她在餐桌下反復與自己的手指較勁,胸口像灌了鉛似的逐漸變沉,絲毫沒有當初說起時那麼灑脫和暢快。


      錢是好東西。


      難道感情就一文不值了嗎?


      大約是她的情緒太外露,黎敏文不像之前那樣隔著餐桌與她說話,反倒坐到身邊來,和善地問她怎麼不開心,是不是有和孟鶴鳴吵架?


      央儀當然說沒,心思卻轉了又轉,一直猜測下文。


      直到這餐飯接近尾聲,黎敏文才微微嘆氣,手帕抵在嘴角貼了貼,眼神欲言又止,一副要與她交心的模樣。


      央儀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已然是慷慨赴死。


      黎敏文笑出聲:“這麼緊張做什麼,我隻是想找你幫個忙。”


      幫忙?


      能幫什麼忙?


      幫忙離開您的兒子麼……央儀心道。


      她內心已經將這頓飯定義為了鴻門宴,什麼都忍不住那想一想。


      胡想沒多久,黎敏文親昵地拉住她的手。


      “小儀,這件事很重要。我隻能找你。”女人保養得宜的眼角幾乎沒有細紋,盯著她時尚且能看出少女般灼灼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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