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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光不溫柔 3813 2024-11-15 16:3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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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封遠打電話給我,說他回國了。


    幾年不見,他變得成熟了,樣貌倒是和當初一樣出眾,皮膚比女生還白。


    一雙桃花眼看誰都深情,漆發如墨。


    我倆以前都是同個社團同部門的。


    封遠是部長,我是副部長,他總是很照顧我。


    沈禹洲也恰好和封遠是室友。


    我和沈禹洲在一起後,和封遠關系慢慢淡了。


    沒過多久,封遠出國交換留學了,畢業後他留在英國工作,除開節假日,我們沒事時很少聯系。


    每隔一段時間。


    他會從不同的城市寄來明信片。


    當然,不止給我。


    還有部門我們當時關系好的同學,都會收到。


    我以為再見面可能會尷尬,可相視一笑時,又好像回到了當初那時熟悉的模樣。


    我開玩笑道:「你不會是來替你的好室友討伐我的吧?」


    「不可能,要討伐也是討伐他,」他淡笑了聲,「我出國後換了手機號碼,和很多人都沒有聯系了,我想討伐他都沒辦法。」


    「那就好,我不接受一切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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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人,別提他了。」


    「喝酒去唄。」


    他蹙眉:「喝什麼酒,你牙齒過敏好了?」


    「沒有..


    封遠說:「那就不準喝。」


    我說:「那去聽歌吧,去我們以前常去的離歌。」


    那時我們大二。


    因為社團任務一起外出。


    下大雨我們都沒帶傘,為了避雨,我們進了路邊一家清吧,名為「離歌」。


    歌手唱完幾曲後,邀請臺下的人一起唱歌。


    封遠起身,燈光下他那雙桃花眼溫柔得不像話。


    「唱一首《十面埋伏》。」我最喜歡的,陳奕迅的歌!


    我眼睛都亮了,我喜歡聽Eason的粵語歌,可我不會唱。


    封遠是是廣州人,他的粵語很好聽。


    封遠連著唱了好幾首Eason的歌。


    我短暫地沉浸在他的歌聲中,將煩惱都遺忘。


    情緒再也不用被沈禹洲牽動的感覺,真好。


    離開時,封遠去停車場開車,有個男生走過來:「小姐姐,我送你回家吧,大晚上你一個女生不安全。」


    我微笑著擺手:「不用了,我在等我朋友。」


    我剛說完,沈禹洲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猛地推開剛才那個男人,「這是我女朋友,你給我讓開。」


    17.


    沈禹洲鉗住我手腕,「誰讓你對他笑的?」


    「我想笑就笑了。」


    「你他媽是老子女朋友,你隻能對我笑。」


    「你那天丟下我去找她,我就說過了,從此之後我們再無瓜葛,現在別在這裡裝深情。」


    「沈禹洲,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我開口,忽然看見遠處穿著白色長裙的陳伊伊,她身上披著沈禹洲的外套,「算了,無所謂,去陪你的陳伊伊吧。」


    陳伊伊小跑過來:「禹洲,你們吵架了嗎?」


    陳伊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不會是因為我吧?不好意思啊言歡,那天我真的是...


    沈禹洲說:「不關你的事。」


    我補充道:「我們不是吵架,我們是分手了。」


    「趙言歡,你認真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


    他好像突然又變得很在乎我。


    我不懂,也不想懂。


    可能隻是我不像以前那樣求和,反而讓他不習慣了吧,讓他的驕傲無處安放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說:「認真的,開這種玩笑很沒意思。」


    沈禹洲死死盯著我。


    幾乎要將我盯出個洞來。


    陳伊伊拍拍他:「沈禹洲,沒事的,這個世界總會有人把你的真心不當一回事,大不了這次換我陪你淋雨。」


    我以為我不在乎了。


    可是還是心髒驟縮了下。


    原來啊,掛了我三通電話的他,在陪陳伊伊淋雨,反胃的感覺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


    幸好,封遠的車到了。


    「言歡,上車。」


    沈禹洲驚詫不已:「我說你怎麼好好的,非得分不可,原來是找了別的男人啊,還是我大學好兄弟。」


    說完,他拉開封遠的車門。


    「封遠,出來,」沈禹洲揪住他的外套,「你他媽在國外待著就待著,你好好地跑回來招惹老子的女朋友,你有病嗎?」


    封遠淡淡看他:


    「你和言歡已經分手了,我招惹還是不招惹,都與你無關。」


    我走過去,拉開沈禹洲。


    沈禹洲不可置信:「你竟然護著他?」


    「這種滋味不好受吧,」封遠冷笑,「那你有沒有想過,那天你大晚上丟下言歡時,她是什麼感受?」


    沈禹洲愣了兩秒,「你他媽別說得冠冕堂皇……


    我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卻發現我的手都在抖。


    「沈禹洲,別發瘋了好嗎,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嗎,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醒醒吧。」


    陳伊伊衝上來。


    「你好好的打人幹什麼啊?」


    說完關切地看向沈禹洲,「禹洲你沒事吧?」


    沈禹洲卻低著頭,他自嘲似的笑笑:「好,我再問最後一遍,分手是認真的嗎,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無論你問多少遍,都是——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末了,他了然地點點頭。


    他指著我說:「好,行,是老子他媽的眼瞎,是老子他媽的犯賤地來求你。」


    我沒理他,上了封遠的車,揚長而去。


    「封遠,剛才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


    「還有就是,現在我可能…


    「我知道,」封遠釋然地笑了笑,「我就找你吃個飯,這幾年在國外忙,國內朋友沒幾個常聯系的,心理負擔不用這麼重。」


    「嗯。」我松了口氣,「那這樣,我帶你好好玩玩。」


    「之後呢,你還打算繼續在這兒生活嗎?」「不打算了,我想回我老家生活一段時間。」「我也去。」


    「嘖,」我笑了笑,「你去忙你的工作去,我沒這麼脆弱。」


    18.


    沒過多久,我辭職了。


    我用存在的錢買了輛二手車,開車回老家去看我外公。可我回到家時,外公是躺在床上的。


    他一臉虛弱,臉上瘦得隻剩一層皮,附在骨頭上。


    「外公怎麼了?」


    「前幾天不小心摔倒了。」


    我來到他床邊,老頭吃力地想要坐起來。


    「別,外公你躺著就行。」


    「歡歡回來了啊,我沒啥事,你別擔心,就是骨頭摔了一些而已,過幾天就又生龍活虎了。」


    說完,他讓我幫他把床頭櫃的小鐵皮盒拿給他。


    「你最愛吃的雪花糖,外公都給你留著呢。」


    甜味在舌尖蔓延開。


    生活似乎也沒那麼苦了。


    19.


    小鎮這麼小。


    總會遇到認識的人。


    我遇到了在市場賣菜的奶奶。


    她沒認出我。


    我走過去,她連連遞給我菜籃子,讓我把自己要買的菜裝進去,看起來異常和藹。


    沒過多久,有個流裡流氣的男生走過來。


    管她要錢,要完錢看到我,男生睜大了眼睛:「你是喪門星嗎?」


    「你認錯人了。」我冷冷道。


    奶奶連忙跟我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孫子她認錯人了。」


    「把我認成誰了?」


    「認成我家那過世的孫女了,出生就把她媽給克死了。」


    過世?


    確實,對於他們而言我就跟死了沒區別。


    我笑笑:「這樣啊,那她怎麼沒把你克死?」


    20.


    閨蜜給我發來一段視頻。


    是沈禹洲,他在我以前住的地方樓下,淋著雨,渾身湿透,一動不動地站在我家樓下。


    「笑死我了這個大情種。」


    「每天都站在你家樓下淋雨,好像說是你不出來見他,他就不會離開。」


    我已經換了個微信。


    再次登上去。


    發現沈禹洲的消息已經99+了。


    他看起來病得不輕。


    嗓子沙啞,說他發了高燒。


    換作是以前,我會緊張得不行。


    可現在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沒關系,他不曾顧過我的死活。


    我對他一丁半點的心疼都不會再有了,我的心死了就是死了,利用我以前對他過於旺盛的同情心,很無聊。


    比起他,我更關心我外公。


    外公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疼我的人,是我最應該好好珍惜的人。


    21.


    但我陪了外公幾天。


    他身體非但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差。


    我和舅舅覺得奇怪,帶他去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了,肺癌,晚期。


    他沒有多少日子了,這消息仿佛晴天霹靂。


    我腿一下就軟了。


    可我卻隻能笑著跟外公說:「您沒事,醫生說就是身體弱,回去調養調養就好。」


    「哈哈,我就說我沒事,回家去。」


    外公很樂觀。


    但病魔卻不因他樂觀而放過他,他瘦得隻剩一層皮,四肢像是幹涸的河流。


    從一開始還能吃力起來走路,但後來隻能臥床不起。


    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


    給他小花園的花花草草澆水,其餘時候,我都守在外公身邊,陪著他。


    那天晚上,向來隻喝湯和粥的外公,說要吃飯。


    他吃完了一整碗的飯,看著精神好了很多,還久違地問起:「你以前說要帶給外公看的男朋友呢?」


    我動作一頓,低頭笑笑道:


    「他啊,他..工作比較忙,所以沒跟我一起來,你一定要好起來,到時候他放假的時候他會來看你的...!」


    我不是沒有跟沈禹洲提過。


    他當時回我,「還沒到時候」。


    我便沒有再提。


    外公卻釋然地笑笑:


    「是和他分手了吧。」


    「嗯。」


    「不合適就分,外公也不是那種死古板,分了就分了,感情這種東西誰都說不準的,對不對。」


    可聽到這句話,我終於哭出聲了。


    積攢了這麼久的情緒,終於盡數傾瀉。


    他輕撫著我的頭發。


    「沒關系的,歡歡,愛人先愛己,時刻記得。」


    23.


    第二天很早,外公說口渴,想喝水。


    可當我把水溫調好端來時,外公卻雙眼緊閉,仿佛睡著了似的。


    我心裡咯噔一聲。


    顫抖著說:「外公,喝水了。」


    他還是沒有反應。


    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外公,你要喝的水我端來了,你快醒來喝兩口啊。」


    無論我怎麼叫他,怎麼呼喚他,他都不會再睜開眼睛了。


    外公走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叫我「歡歡」了,再也沒有人給我留糖,再也沒有人


    會給我做秘制醬料,再也不會有人拍著我的頭,跟我說沒關系,外公一直都是你的堅實後盾呀。


    我不小心在自己外套兜裡,摸到了一個紅包。


    是外公不知道什麼時候塞的。


    我放聲大哭。


    可最愛我的外公,再也聽不見了。


    外公葬禮那天。


    封遠也來了。


    他將我擁進懷中,眼眶中也有淚。


    「封遠,外公..…我外公他走了。」


    「言歡,節哀。」


    24.


    見不到趙言歡,沈禹洲快瘋了。


    他決絕地跟她分手了,以為自己能硬撐過去,腦子卻像有意識似的,不停回放著她對他的好。


    通過各種人際網,想方設法打聽到她閨蜜穆瑤的電話,可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冰冷。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別問我。」


    他低聲下氣地求她。


    「我給你錢,你要多少都行,我給你,隻要你告訴我趙言歡在哪兒。」


    「你別來惡心我了行嗎,你自己問問自己,你對她了解過多少啊?心安理得地享受她三年的愛,你也應該滿足了吧?」


    沈禹洲說不出話來:「對不起我…..!


    「對不起,對不起有個屁用,她不眠不休地給你布置生日場地,她生日呢,那天你陪另一個女人淋雨時,歡歡遇到流氓地痞了嗎?!她給你打了那麼多次電話,你一次都沒接,差一點她就受傷了你知道嗎,你覺得你配知道她住哪兒嗎?你配嗎?」


    「你別再給她添堵了,你啊,就跟你那個什麼陳——還是陳三三,你們好好過吧,別再禍害我們歡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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