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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濯枝 3680 2024-11-13 15: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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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孟宇前幾天已經把孟聽枝的車開過來了, 約這裡練車也方便。


      孟宇穿得休闲,脫了外套,穿一件灰色高領羊絨衫坐副駕駛,很有車企高管的精英感,指點孟聽枝慢慢上手。


      路寬又沒人,孟聽枝開起來很順。


      她不懂車,也分不清什麼模式怎麼玩, 孟宇都耐心教她。


      “這推背感還不錯吧?”


      孟聽枝點點頭,握緊方向盤,有點懂了男人為什麼喜歡開超跑,挺刺激的。


      “等你開順了, 我那兒還有一輛小跑, 你可以來試試,”孟宇看天都黑了,拿手機掃一眼,也到了飯點, “枝枝餓了沒?哥哥請你吃頓飯。”


      在軟件上找一個評價很高的杭幫菜,城郊的店面很闊,三層小樓裝修得氣派又漂亮,假山魚池,水排哗啦淌著,初冬季節添了一絲湿潤寒氣。


      裡頭燈火很亮。


      孟聽枝攏著外套站在風口裡等堂哥。


      剛剛在車上聊到二叔家堂姐訂婚的事,作為家裡長子,孟宇這幾年也是被催婚催得厲害。


      停了車,他一手拿車鑰匙,另一手往孟聽枝肩上一攬,給她擋著風朝裡走說:“我頭疼死了,不想結婚。”


      孟聽枝:“為什麼呢,有個家庭不挺好的嗎?”


      孟宇一笑,沒跟妹妹說得太白,“不想被人管著,結婚哪有我一個人自在。”


      孟聽枝卻知道,堂哥不是一個人,他下午剛到那會兒在車上接了個電話,嬌嬌的女孩兒聲音,催堂哥月底帶她去泡溫泉。


      進店後,先點了壺熱茶暖身,孟宇把菜單遞給孟聽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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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吃什麼隨便點。”


      孟聽枝接過菜單,看了眼對面的孟宇。


      像堂哥這樣的蘇城土著,家裡有房有鋪,父母都是編制內的體面工作,自己三十出頭就在車企做到高管位置,個子高人又帥。


      優秀的男人能有的選擇太多了,不想定下來也是常情。


      勾了兩個清淡些的菜,孟聽枝忍不住問:“哥哥,那你以後會想和什麼樣的女生結婚呢?”


      孟宇喝著熱茶,刷手機上的新消息,沒過心地笑說:“結婚……那太早了,過幾年再想吧,怎麼?我媽收買你來問我的?”


      孟聽枝趕緊搖頭,“不是。”


      “那怎麼忽然問這個?”孟宇看她沒點什麼,又叫服務生拿了一份菜單來,催著孟聽枝:“別光吃素,你這麼瘦真要補補。”


      孟聽枝小幅度點頭,“我就隨便問問。”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最後一道幹筍老鴨煲上得慢,就聊了一些家長裡短,熱湯很鮮,孟聽枝喝了一碗,從店裡出來時,渾身都暖。


      附近不知道在辦什麼活動,在放煙花,聲音很響。


      孟聽枝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來,她從口袋裡翻出手機,震動的手機屏幕上,來電顯示是程濯。


      她跟著孟宇往門口停車坪走,接通電話“喂”了一聲,下一秒,她從聽筒裡聽到了煙花的聲音,幾乎與她所在的位置同步。


      隻是由電流傳遞過來,多了一層灰膜似的空洞,忽然覺得距離很遠。


      孟聽枝先是仰頭看煙花,聽到一聲輕輕的笑。


      她幾乎沒有想地轉過頭,看見了室外樓梯上的程濯,木窗玻璃裡臨摹著古色古香的山水,紅光,墨跡,清清明明。


      他從落拓燈影裡走過出來,白襯衫黑風衣,和她今天的打扮倒像情侶裝。


      掛電話,看著就要走過來的程濯,孟聽枝又看了看堂哥,她從沒有想過要讓家裡人知道程濯,但現在這個情況無可避免。


      孟宇也注意那道晦暗處的黑影,眯起眼:“朋友嗎?”


      孟聽枝做不到撒謊,如實地小聲回:“是男朋友。”


      程濯走近,剛好聽到孟聽枝的聲音,眉梢舒朗,目光朝孟宇示意,“那這位呢?”


      “我堂哥。”


      他表情明顯變了幾分。


      孟聽枝忽然很懷疑他剛剛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才給自己打這個電話的,不過這人一慣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這會兒很自然地就朝孟宇伸手:“枝枝的堂哥,你好,我是程濯。”


      孟宇臉上的表情變化比程濯還要大,薄薄鏡片後的眼睛覷著,有驚訝也有疑惑。


      “孟宇。”他看著程濯,面上淡笑,同他握手說:“程先生,久仰大名。”


      “你認識我?”


      孟宇看了眼孟聽枝,笑容加重幾分,“你跟我妹妹都能認識,我認識你,很難嗎?”


      程濯不置可否。


      孟宇說:“下午跟枝枝在附近練車,剛好過來吃飯。”


      程濯說朋友在附近賽車場辦了活動,剛結束,就近在這兒聚,說完就見賽車服都沒脫的沈思源從二樓探頭,“程濯,抽根煙這麼久?回來啊,真不灌你酒了。”


      “遇著孟聽枝了,跟她哥哥聊兩句,你們先吃。”


      那幫少爺堆裡,看熱鬧不嫌事大,徐格第一,沈思源就是第二,手比個喇叭朝孟聽枝喊:“孟聽枝,程公子是真聽你的話,今晚一滴酒都沒沾。”


      程濯隻給他一個字:“滾!”


      沈思源回去後,二樓包廂裡明顯熱鬧起來了,人影亂蹿。


      程濯收回目光,溫溫柔柔地看孟聽枝,“練車?怎麼都沒跟我說?這樣吧,你別麻煩堂哥了,我闲得很,我教你。”


      孟宇接過話,不鹹不淡一個笑:“論車技,肯定是程先生好。”


      “哪裡,叫我程濯就行了,附近那個賽車場是我一個朋友弄的,有興趣可以過去玩兒,”程濯看向停車坪,“你們開車來的?回去方便嗎?”


      孟聽枝這時才間隙出了聲,乖乖“嗯”了一下。


      孟宇不是不上道的人,立馬懂了程濯的言外之意。


      “我還有事要去趟公司,不方便送枝枝,那我就先走了,枝枝,你隨時來我家拿車。”


      對話比她想象中輕松,孟聽枝松了一口氣,點頭說:“好的,那哥哥你路上小心。”


      那輛熔巖紅的沃爾沃從程濯面前開出去。


      他意外地笑:“你的車?”


      孟聽枝知道自己的車和自己有多格格不入,但阮美雲女士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恨不得這如火似的顏色能把悶疙瘩孟聽枝感染成一鍋周遊那樣的辣糊湯。


      “嗯,我媽選的。”


      他一直都好懂她的那些小心思,“你不喜歡?”


      她又別扭起來,“還行。”


      他篤定,“那就是不喜歡。”


      孟聽枝跟他回包廂待了會兒,一行人吃完飯,打算回TLu繼續第二攤,提前叫人安排好,他們到TLu的時候,卡座已經熱鬧。


      施傑過來跟徐格匯報,順道跟孟聽枝打了聲招呼。


      在小區門口的水果店見過兩次。


      “很熟?”


      程濯從施傑身上收回目光,見孟聽枝搖了搖頭說:“也不算,隻是同一個小區,見過幾次。”


      “周遊在追他。”想到周遊數次碰壁,孟聽枝客觀補充,“不好追。”


      程濯恍然,幹脆好人做到底,“那你喊你朋友過來一起玩。”


      至於那個安保隊長,也就是徐格招呼一聲就能過來的事。


      孟聽枝給周遊發了消息,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看著被徐格喊過來的施傑,手機裡躺著一句周遊的“馬上馬上!!!”


      總有種按頭的感覺。


      好在之後的場面沒有朝這方面發展,太不湊巧了,周遊是跟喬落一塊到的,施傑是意中人,那喬落就是周遊的心頭寶。


      “啊啊啊啊,我見到活的了!我的媽,是活的,喬落你好,我是周遊,我是枝枝的朋友,就之前你還讓枝枝送我籤名專輯的那個。”


      “記得,你也過來玩啊?”


      周遊緊張得不行:“枝枝喊我的。”


      喬落幹脆爽快:“哦,那我們一個局,走啊,一起啊。”


      偶像的平易近人,在喬落搭上周遊肩膀那一刻就叫她失了智,那晚周遊連包廂裡施傑來過估計都不記得了,從預售專輯說喬落即將參加的飛行綜藝,在喬落身邊聊瘋了。


      程濯難的好心幫人牽紅線,竟然沒牽成,他自己都有納悶,“你朋友真喜歡他?”


      孟聽枝撓撓耳朵,看著圓夢和偶像一起合唱的周遊,“真的,但是她更喜歡喬落。”


      凌晨下了雨,地面潮湿,車子從地下庫開出來,孟聽枝看見外頭雨水模糊的世界。


      稍稍把車窗開一點,刀口似的冷風就剜進來一道,孟聽枝冷了個激靈,趕忙把車窗合嚴實。


      回到枕春公館。


      剛剛在車上孟聽枝打了幾個噴嚏,換了鞋,程濯接過孟聽枝的外套和包,催她先去泡個熱水澡,去去寒。


      淋浴很快,程濯套了件松垮的浴袍出來,手機亮著提示燈,看完新消息,他一邊回復一邊去樓下倒牛奶送進微波爐,一分鍾後取出來帶上樓。


      浴室的推門被拉開,眼前是這樣一副畫面。


      墨藍潮湿的冬日雨夜,氤氲熱氣,浴泡如雪,烏發松松簪著,垂細細幾縷蜿蜒在瘦白似玉的背脊上。


      像畫,松枝梅骨一般的水墨。


      趴在浴缸邊緣的畫中人扭過頭來,柔淨面龐帶著軟笑,泡出粉紅暈澤的手指著單面玻璃外一處閃爍燈塔。


      “那是什麼啊?”


      程濯走過去,在木臺上放下熱牛奶,順勢看去,“一個新會所。”


      孟聽枝往水裡縮了縮,捧著熱牛奶,雙肩凹出深深的窩,她喝一口,甜熱氣暖到心裡。


      “挺好看的,那個塔尖像孔明燈。”


      程濯手指撫她唇側,“喜歡?等開業了我帶你去。”


      “還不知道裡面是幹什麼的呢?”


      “那就去看看,瞎看看。”


      他少年時代的那股懶憊勁,在多年後被發揮到極致,乍看就是個遊手好闲的公子哥,倦氣又將就,經常掛嘴邊的兩個詞就是“隨便”,“湊合”,二十來歲就透著一股暮氣。


      萬事不過心,懶得往任何事情費力氣。


      除了親她。


      床事上他都溫柔,早幾回,她實在生澀,半點配合也不會,他都耐心引著她進入狀態。


      唯獨接吻,總是兇悍得很,見她臉紅到耳朵尖兒喘不過氣來,他像使壞得逞似的高興,捧她的臉,將她的眉眼鼻尖,細密地一再啄吻。


      牛奶還剩半杯,杯壁掛著餘白,一層往下滲。


      孟聽枝手臂環上程濯的脖頸,淅淅瀝瀝地被人從浴缸裡抱起來,他沒分心地一手託著她,另一手扯出寬大浴巾披在她背上,把人抱進柔軟的床鋪。


      雨夜潮湿,她也潮湿。


      睡到下半夜,程濯聽到身邊窸窸窣窣的聲音,睜開眼,隻見他擱置在床邊的黑色襯衫被拉高,擋住纖細映光的肩背。


      他的聲音還沒醒,探出手,在沒開燈的房間裡準確無誤地抓住她的手腕,“去哪兒?怎麼不開燈?”


      不開燈自然是怕擾到他。


      孟聽枝折身趴回他身邊,想叫他繼續睡,用低柔的氣音在他臉側說:“我突然想起來龜缸擺在窗邊,雨下大了,我怕有冷雨打進來,我去樓下看一下。”


      細聽,玻璃上急雨砸出唰唰水聲,隱隱有悶頓冬雷。


      手腕上的力道又把人拽回來。


      “我去吧,”呼出一口未醒透的濁氣,他聲音啞啞的,作勢掀被起身,又想到在雲安那次孟聽枝怕雷,躲在他的被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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