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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野火燎原 4292 2024-11-13 11:3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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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不也是小孩?」他冷哼一聲,「你喜歡他?」


    我一愣,沒太跟上他的腦回路。


    半晌,我搖了搖頭:「那天你不是看到了嗎?」


    江之言告白那天。


    我拒絕了。


    「嗯。」


    池苑挪了挪墊在我腰後的枕頭:「別喜歡他。」


    我好奇:「怎麼?你看上江之言了?」


    「少編排我。」


    「我覺得他不靠譜。」池苑仰躺在椅子上,「而且不許談戀愛。你還小。」


    「哦。」我若有所思,「那你也不許,不能早戀。」


    公平起見。


    他糾正道:「還有一個月我就成年了。」


    我瞎掰:「會影響你高考。」


    「我是學霸。」


    「馬都要失前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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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馬。」


    「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樂了,摸了把我頭發。


    「好好好,不談。」


    他笑得實在溫柔。


    真好看啊。


    我沒來由地恍惚。


    這麼好看的人。


    怎麼就不是女孩兒呢?


    14


    之後幾天,江之言每天都來醫院送吃的。


    買一大堆保健品,讓舒淮帶著那串小弟在醫院巡邏。


    我咳嗽一聲,他們都要通風報信。


    江之言又風塵僕僕從學校趕來。


    多次勸說未果,我也懶得再幹涉。


    連小林護士都忍不住八卦,笑稱我像道上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給我扎針的時候總會揶揄幾句。


    「你哥真帥啊。」


    她微微臉紅:「經常來看你那個……又拽又憨的小男孩,也挺好看。」


    對江之言的形容真是到位。


    我盯著手上的針頭,剛想表達不滿,問她為什麼不誇我。


    小林姐姐的下一句話是——


    「所以你更喜歡哪一個啊?」


    啊?


    我嚇得差點縮手跑了針。


    「哎呀不逗你了。」她笑得狡黠,「時霽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我松了口氣,穩了穩狂跳的心臟。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反應會這麼大。


    我又不喜歡男生。


    理智的,篤定的,順理成章的——


    事實。


    不是嗎?


    ……


    直到池苑拎著飯盒來醫院,把一碗滿滿當當的紅燒肉擺在我面前時。


    我仍有點發愣。


    「發什麼呆?」他揉揉我的頭發,「不是之前說想吃嗎?」


    「這些都是你做的?」


    我眼裡的亮光藏都藏不住。


    「變出來的,早上自己就出現在飯桌上了。」


    他不承認。


    我抬頭看他柔和的側臉,又想起小林姐姐的話。


    想要……


    紅燒肉,好吃,喜歡。


    眼前這個人。


    好像也喜歡。


    池苑一輩子都不要談戀愛才好。


    實在不行……


    和我談戀愛,好像也不賴?


    我還長挺好看的。


    雖然身體不太好,但以後也會變好。


    出院之後我要多吃飯。


    以後就不熬夜打遊戲了。


    嗯,聽他的話。


    他會開心的吧?


    反正他是我哥,以後也要陪我好多年。


    我和別人都不一樣。


    我在他心裡,也是特別的吧?


    ……


    「好吃。」


    我臉燒得通紅,連忙把頭埋進碗裡,掩飾著。


    「哥你也吃。」


    他接過筷子,笑彎了眼。


    ——


    按部就班的總是理智。


    人是該失一失智的。


    15


    出院那天,碰上江醫生查房。


    他一貫溫潤沉默,卻逮著我叮囑了一堆注意事項。


    我乖巧地點頭答應。


    江醫生還是不放心,又轉頭對池苑說:


    「當哥哥的,以後多上點心。


    「自己的身體也要注意,別逞能。」


    溫吞的話語裡帶著責備。


    我剛想為池苑辯解,誰知他先一步點頭,說「我會的」。


    模樣分外認真。


    「這段時間麻煩江醫生了。」


    他把收拾好的背包扛在背上,肩線流暢漂亮,又挺拔有力。


    像一棵蒼勁的松樹。


    住院這段時間,我總覺得池苑變了不少。


    記憶裡總是和我吵鬧爭搶的小孩似乎突然成長為一個成熟、有擔當的大人。


    可我還是像小孩。


    隻是池苑臉色看著實在不太好。


    我心裡五味雜陳。


    決心以後對他更好一些。


    16


    池苑十八歲生日這天,正巧是周末。


    即便我們常常爭吵不對付,重要的節日還是隻有和彼此一同過。


    三年如此。


    今年也不例外。


    夏天燥熱,暑氣蒸騰,到家時都出了一身汗。


    他去洗澡,我擺弄著蛋糕,把蠟燭一根一根插上。


    這時,池苑的手機突然響了。


    一陣振動,提示收到好幾條信息。


    我沒管。


    可那頭的人不依不饒,又撥來了電話。


    我遠遠看了看浴室那頭的動靜,猶豫著,還是拿起來看了看,是越洋號碼。


    掛斷的瞬間。


    卻瞥見了那幾條信息。


    看清楚的瞬間——


    全身的血液倏然湧向頭頂。


    我幾乎忘了呼吸。


    【小苑,生日快樂。


    【這個月的錢收到了嗎?不夠用的話,跟我們說。


    【記得多吃補血的食物。每個月都要輸,別搞垮身體。


    【辛苦你照顧小霽了。】


    應該是媽媽。


    可是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輸什麼?


    血……


    為什麼?


    我的手顫抖著,打火機的火苗明明滅滅,蠟燭卻怎麼也點不著。


    眼眶酸澀得厲害。


    串起來的念頭和記憶裡的細節盤根交錯。


    ?


    拼湊著完整的真相。


    我被殘餘的煙霧嗆得一陣咳嗽。


    愣是逼出了眼淚,我倉皇地抹臉。


    浴室的水聲停了。


    池苑走過來,身上帶著好聞的氣息,發梢微濕。


    是柚子沐浴露的味道。


    酸澀的清香味。


    我壓下一切情緒,拉著他坐下。


    ——「快許願。」


    我關掉燈,房間裡昏暗一片,隻剩燭火微晃。


    他嘴角含笑,閉上眼,雙手攏在一塊。


    虔誠地默念。


    我一直看著他。


    他睜眼,打算吹滅蠟燭。


    我攔下了他。


    我問:「你許的什麼願?」


    「說出來就不靈了。」他沒打算回答。


    我固執地又問了一遍。


    良久,他才道。


    「希望你身體健康。」


    求的是平安,念的是順遂。


    祈願的對象,是我。


    我心裡忽然像被針扎一樣。


    我沉默拉過他的手,上面有模糊的針眼,和還沒來得及消退的青紫。


    他神情有些錯愕,連忙想要收回去。


    我拉著沒放。


    我問:「疼嗎?」


    為什麼我一直沒發現呢?


    每次醒來時他總是蒼白著的臉。


    我總以為是因為照顧病人,兼顧課業太辛苦。


    怎麼就沒想過其他可能性?


    他的手在我手心裡微微一顫。


    半晌,池苑輕輕搖了搖頭。


    我積壓的情緒再也藏不住。


    眼睛酸得不像話,我抬頭沖他吼道。


    「為什麼永遠都不考慮你自己?」


    每年的願望,都是希望我好嗎?


    我想起病床前總是沉默守著的身影。


    他匆匆奔走在各個科室間。


    他用單薄的脊背,為我撐起一片天。


    連他身上的血,都是爸媽找來為我保駕護航的槳。


    我這艘殘破的小船,漂浪在無垠海面上。


    是池苑一次次拉著我。


    永不沉沒。


    我慌不擇言:「你難道沒有自己的人生嗎?就守著我這個病秧子,做一輩子的怨種?」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


    就是生氣。


    還心疼。


    池苑懵了,說:「我沒想過離開。」


    他目光一沉:「你知道了?」


    我還沒有說話,池苑靜靜地看著我:「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


    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所以你這段時間態度……所以你現在對我那麼好。


    「是因為……」


    他頓了頓,自嘲地笑了:「原來是因為感激啊。」


    我搖頭,想否認。


    「你不用有負擔,是我心甘情願的。」


    他定定地看著我,眸色深不見底。


    我沉默地回視,像要被那團漆黑吞沒。


    我們在房間裡無聲地對峙。


    我聲音顫抖著,問他。


    「這麼多年,一直是你在……」


    喉嚨像被堵住一樣,我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他扯了扯嘴角:「你別這個樣子。」


    「時霽,是我心甘情願的。」


    「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他沒所謂地聳聳肩,恢復那副欠揍的模樣。


    我眼眶酸澀,視野一片模糊。


    惡狠狠吻了上去,粗暴地掠奪走他的空氣。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大概是失心瘋了吧。


    「瘋子。」


    他一把推開我:「你幹什麼?」


    「你他媽才是瘋子。」我沒好氣地接話。


    「你最無私,大好人,大善人。


    「誰比得過你?」


    我們誰都沒有再開口。


    空氣跟死了一樣。


    良久,池苑才打破沉默。


    「你在自責嗎?」


    我的心跟被扎一樣疼,轉過身背對他,沒有應聲。


    他嘆了口氣,輕輕把我拉進懷裡,揉了揉我的頭發。


    「不用自責,真的。」


    他的領口濕潤一片。


    我是多麼卑劣啊。


    體內流著他的血。


    心安理得接受著他對我的好。


    「哥哥。」


    我喃喃地重復著這兩個字。


    腦子裡像有什麼弦斷了。


    我再一次吻上他的嘴角。


    混著眼淚的鹹濕,他身體一僵,卻沒再推開我。


    呼吸交纏間。


    我低聲說:


    「我全都還給你。」


    這一切——


    流動的血液,責任,感情,恩惠。


    愛。


    還有我自己。


    「全都交給你。」


    17


    「時霽,再生障礙性貧血。」


    從出生起我就確診了這個病。


    「一種骨髓造血功能衰竭性綜合徵。」


    貧血,乏力,心悸。


    嚴重時會感染。


    這種病定期需要輸血,而我血型特殊。


    可爸媽因為工作,常年不在身邊。


    「叔叔和我爸是多年的朋友。」


    我們蜷在沙發裡,他輕輕摟著我,溫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耳側。


    我認真聽他講話。


    「一開始叔叔阿姨找到我,希望我能幫忙。


    「其實那會兒我還小,毛都沒長齊。」


    他笑了一聲:「要給素未謀面的小少爺做什麼血包。」


    「還挺不樂意的。」


    我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被他反握住。


    他繼續:「可是叔叔阿姨幫過我家。媽媽病重的時候,錢都是叔叔出的。」


    於情於理,合情合理。


    「我理應這樣做。」


    他垂眼,嘆了口氣。


    「媽媽最後還是走了,爸爸也出了車禍。


    「隻剩我自己之後, 我就想吧,有個依靠也蠻好的。


    「不就是定期輸血嗎?」


    於是他住進了我們家。


    同我朝夕相處, 陪伴成長。


    「剛見你的時候,覺得這人看起來挺傻, 脾氣倒挺大。」


    池苑捏捏我的臉:「老是和我對著幹。」


    他又說:「我當時想,權當報恩了。等到某一天, 這恩情還完的時候,我就離開。」


    也許一開始是源於責任感吧。


    「隻是到後來, 好像……就離不開了。」


    不再是因為那份必須背負在身上的沉重的恩情。


    不再是必須踐行的承諾。


    不再是負擔。


    我抬眼看他, 他的眼裡漾出柔和。


    「你總是讓人操心。」


    他低頭, 吻了下來。


    「但又招人疼。


    「可恨又可愛啊……真是沒辦法。」


    最後兩句話近乎呢喃。


    我閉著眼,回應他的溫柔。


    大概是血脈交融的愛。


    「時霽,放心把你交給我吧。」


    18


    我沒有愛過人, 年輕且青澀。


    但碰上應該愛的人,好像所有語言都失了力。


    隻剩繾綣。


    他一遍又一遍地吻我。


    沒有多餘的情話, 動作輕柔而妥當。


    我昏昏沉沉, 渾身的器官被恰到好處的熱度熨帖著。


    他看著我的眼睛, 糾結著, 又篤定著。


    我們彼此耦合,在纏繞中交換。


    我真誠地看著他。


    我說:「我們以後都不要再吵架了。」


    我說:「我喜歡你。」


    喜歡這詞, 輕飄飄的。


    他不滿意,輕輕咬上我的頸窩。


    「說你愛我。」


    我們的未來那麼長。


    「我愛你。」


    我們血型相匹,性別一致。


    池苑, 我們天生一對。


    19


    跟爸媽開口坦白之前。


    其實還糾結了好久。


    本來已經做好了迎接狂風驟雨的準備。


    結果媽媽在電話那邊隻是說。


    「寶貝開心就好。爸媽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活著。」


    ……


    得。心理建設白做了。


    我媽繼續補充:「小苑以後得改口了吧。」


    池苑連忙乖巧地喊:「爸, 媽。」


    順耳得很。


    「哎——」媽媽又笑,「這下更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我們是一家人。」我蹦蹦跳跳抓著他,左晃右晃。


    他溫柔拉過我亂動的手,攥進手心。


    「一直都是。」


    掛了電話, 我撲上去親他的耳朵。


    他順勢接住我,啞聲道:


    「要不是明天有考試,你這麼主動我就該上。」


    我不服,挑釁道:「憑什麼你上?我……」


    他把我雙手緊緊箍在一起,扯著我跌跌撞撞進了臥室。


    池苑整個人伏在我身上,狠狠吻了下來。


    我試著掙脫,連動都動不了。


    剩下的話全成了不明所以的嗚咽。


    我真服了,這人這麼猛的嗎???


    空氣被肆意掠奪,我感覺都快窒息, 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還舔了舔嘴角。


    嘖。


    他起身, 拍拍我的臉, 扔下一句:


    「今天就這樣。


    「我回房間做題了。」


    剩我一個人仰面朝天花板, 呆若木雞。


    門被帶上, 發出咔嗒一聲響。


    我猛地回魂, 打了個激靈。


    邪火亂竄, 催著我直接躥去隔壁房間。


    「做什麼題?」


    我奪下池苑手裡的筆,把他推到椅子上, 湊近他的臉,


    「做……」


    池苑滿臉錯愕,隨即笑了。


    他伸出右手看了看表:「五十四分鐘零三十三秒。」


    「十二點前我要睡覺。」


    這人上輩子是戒過毒嗎?


    我不滿地挑了挑眉, 咬上他的肩。


    他扛起我,扔上床。


    「哥,我身體不好。」


    「遲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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